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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夕阳已经西下,战场上的火焰已经渐渐地熄灭了,可原来的火场处仍然冒着浓烟,垂头丧气的俘虏们都被剥去了铠甲,缴去了武器,只着单衣,数百人一团地围坐在一起,眼神中尽是麻木与空洞。
而朔州军们则以队为单位,也是数百人一堆地围在一起,他们尽情地喝着酒,吃着肉干,互相吹嘘着自己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
几千名俘虏正在数百名朔州骑兵的监视下,挖着几个大坑,把叛军一方阵亡将士的尸体扔到大坑里埋葬,而朔州军自己的尸体,则被白布裹了起来,装上了从叛军大营里缴获的大车,准备运回朔州安葬。
临时在叛军的中军大营里召开了战后的评定会议,朔州军的都督以上的军官,二三十人,都挤在这宽敞的军帐中,虽然人人脸上都是疲惫之色,更是有十余人浑身是伤,脱了盔甲扎着绷带,但却难掩那种打心底里的兴奋之情。
杨玄感一个人进了这帅帐,他本想和雄阔海一起回去的,但杨义臣派来的传令兵说,今天杨玄感阵前斗将大发神威,堪称第一功臣,如果不参加这庆功宴实在是说不过去,无奈之下杨玄感只得让雄阔海领兵先回,自己单骑到了这里。
白面长须的行军司马李通正站在帅案前,朗声读着刚刚统计上来的战报,经过紧张的统计,叛军自伪柱国将军裴文安以下,被斩杀和烧死士卒超过三万五千,俘虏两万两千多人,跟着乔钟葵最后逃跑掉的不足三千。
其中大部分的俘虏和缴获都记在了骑兵的帐上,追击时取得的战果永远要大过面对面时的拼命厮杀。
杨谅最精锐凶悍的三万龙骑护卫部队,基本上在此战中全军覆没,再也不可能形成战斗力了。
而叛军自仪同以上的将领。斩俘也有三百多人,这些都是杨谅多年来与突厥和高句丽作战后提拔起来的中坚力量,也是一战报销。晋阳一带,虽然他还有二十余万新征召的部队。但战斗力已经与这六万劲卒悍将不可同日而语了。
至于朔州军方面,战死五千多人,伤者超过七千,这伤亡有许多是在裴文安那通不分敌我的乱射中造成的,步军几乎人人带伤。而骑兵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和伤亡,各军的都督和军将们都纷纷地开始争论起谁的功第一,谁出的力最多,一个个面红耳赤。
杨义臣先是哈哈一笑,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然后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威严地环视了众将一眼,开口道:“今天一战,各军都有各自的功劳和斩获,骑军斩获俘虏很多。按理说当记头功。”
“但大家要记住,今天承受了敌军最凶猛的攻击,遭遇了最惨重的伤亡的,是顶在最前面的五千矛槊手,没有他们的奋战,请问骑在马上的诸位,能这么痛快地杀敌吗?”
有杨义臣这话,一下子帐内鸦雀无声,几个骑军的副将和旅帅都低下了头,不再争辩。
杨义臣继续道:“今天我军的五千多阵亡将士中。有三千左右都是步军的矛槊手,跟已经永远倒在了战场上,甚至无法来参加这个评定和庆功会议的刘副将和张旅帅他们相比,你们还在这里为一点战功的高低争来争取。不觉得惭愧吗?”
这话说得帐内所有人都面红耳赤,连带领刀斧手和弓箭手的几个旅帅也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盯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杨义臣威严而低沉的声音继续在帐内回荡着:“本帅一向赏罚分明,你们都跟随了我多年。应该清楚这点,我今天把首功记在中央步军的矛槊队上,你们可有不服?”
众人都抬起了头,拱手齐声道:“谨遵大帅的将令!”
杨义臣满意地点了点头:“第二功,步军的刀斧手队在中央战线最危急的时刻,顶了上去,击退了敌军的攻击,整整一个时辰左右的厮杀和混战中,也都顶在了第一线,守住了阵线,记今天的第二功,大家有异议吗?”
弓兵队和骑兵队的几名旅帅互相看了持,服气地道:“没有,大帅说得极是!”而带领着刀斧手队的王仁恭和另两名旅帅都面有喜色,连声向杨义臣道谢。
杨义臣微微一笑,继续道:“今天的第三功,记在弓兵队的身上,弓兵队今天的箭雨袭击又准又狠,无论是最开始的火箭烈,还是中途的十轮箭雨急袭,又或者是最后的那阵箭矢加火箭的混合攻击,都是非常出色和到位,排功在此,大家有意见吗?”
众将齐声道:“大帅英明,今日一战,弓兵队的兄弟们委实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