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刺史呢,弘大,你当年外任过刺史,跟我说说如何管理。”
裴世矩微微一笑,道:“这刺史嘛,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其实说白了,就是看你会如何用人!”
王世充“哦”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竖起耳朵,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式。
裴世矩清了清嗓子,道:“其实你走马上任当刺史,不是一个人就真的到地方上当父母官了,多数情况下,你属下的那些吏员都是一直在那个州郡里的,军中有句话叫做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在地方上其实也是一样。铁打的小吏流水的官。”
“一州刺史,任职一般是三年,依我大隋律令,每年要进行刺史官绩的考核。如果三年里考核的成绩都不错,列为优等的话,就可以入朝为官了。”
王世充这些年来读的是以兵书史书为多,对这种为官之道并不是太了解,听到这里。则问道:“那考核的标准是什么?看断的案子吗?”
裴世矩哈哈一笑,道:“行满,一州的长官哪能把主要精力放在断案子上!当然,每天是要升堂处理这些民间的诉讼,但是主要精力绝不能放在这上面,如果你成天只顾断案,那最后的考核肯定是末等。”
王世充笑着问道:“这又是为何,当青天大老爷不好吗?”
裴世矩叹了一口气,道:“对于朝廷来说,一州也好。一郡也好,最主要的一条就是不能出乱子,不能有人谋反。不然无论是招安还是剿灭,都是费时费力费钱,那些所任州郡出现叛乱,而自己无法解决的刺史,不丢官就不错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是这么个道理,只要一般不官逼民反的话,也不太容易出现大规模的叛乱吧。”
裴世矩说道:“开皇年间,基本上没有什么盗匪。整个国家的治安情况很好,因为先皇励行节俭,对民间也是轻徭薄赋,与民休养生息。即使有些不合理的法令,比如说偷盗一文钱就要斩首这一条,也是很快地能废除掉。所以百姓安居乐业,自然不用铤而走险,啸聚山林了。”
“开皇年间有数的几次叛乱都是发生在蛮夷聚集之地,如岭南。如蜀中,这些地方的长官如杨秀这样的人,横行不法,恣意胡为,压迫和残害那些少数民族的民众,然后就会有心怀不轨之徒趁乱起事,聚众叛乱。行满,你要去的郢州境内也有些夷人,这方面一定要当心,切不可重蹈杨谅的覆辙。”
裴世矩说到这里时,神情变得异常严肃,眨都不眨一下眼睛。
王世充则一拱手,正色道:“多谢弘大。世充谨记。”
裴世矩轻轻地出了一口气,神色稍缓,道:“至于这吏员,则多数是本地的有力人士世袭,算得上是一些低一个档次的地方世家。他们严格意义上不是本朝的官员,不在官僚的编制内,朝廷也不发给俸禄,但是他们却往往是一州一郡或者一县的实际掌控者。”
王世充听得聚精会神,一言不发。
裴世矩继续说道:“依本朝的制度,刺史往往都是世家子弟,在担任了几年的皇宫亲卫后外放的,可以说民间的这些人,地方上的大户人家,却又够不上世家子弟,没有爵位可以荫子做官的这种,那只有两个出路,要么是从军搏个军功,挣到爵位,要么就是去官府里当个吏员。”
王世充问道:“这吏员既然没有俸禄,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平民百姓,那他们当吏员是由谁来批准呢,又由谁来付他们的薪水?想必他们也不会不拿钱就做事吧,也得有一家老小需要养活。”
裴世矩笑道:“玄机就在这里,这些吏员的收入,名义上是要从你这个刺史的俸禄里分。”
王世充笑道:“弘大,是不是因为刺史不可能一个人揽下一州的所有行政事务,所以需要一大堆吏员来帮忙,而这些吏员的薪水,也就必须得由这个刺史的俸禄里分,对吧。”
裴世矩点了点头:“不错,除非你可以一个人处理完一个州郡所有的事务,从收税到判案,从征丁到巡查,前面打旗子的、开路的、做账本的、公堂上打板子的,全由你一个人来干,不然这些事你要是请人做,就得付人薪水。”
王世充突然道:“等等,弘大,这乡里不是有里正,城里的坊里也有坊正,他们不就是负责这些具体的事务吗?这些人算是官还是吏?”
裴世矩先是稍稍一愣,转而笑道:“这个问题有点意思,里正一职,从春秋时期就开始设立了,那时候是八十户为一里,属于正式的官员编制,不是吏员,也是有朝廷俸禄的。”
“本朝自立国以来,京外以二十五户为一里,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