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猛冷冷地说道:“张绣,你可不要忘了,当年我们四家的父辈,在这郢州城里碰到了北方来的商人,人家有钱有势,本来我们四家都要给人挤出郢州城喝西北风了,多亏了主公的父亲,萧璇萧大人动用了那大梁国库的金银,交给了我们,这才让我们四家渡过了难关,难道这份情义你们都不记得了吗?!”
雷世猛一说到此事,张绣和杨道生两人都面露惭色,低下了头,而董景珍则道:“雷大哥,主公父子对我们的恩情,确实不能忘,所以当年你只要一开口,我们兄弟三个二话不说地就投了主公门下,不就是念的这份情义吗?”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为他鞍前马后地效力,所有店铺的收入除了留下一点点以供家用外,全都给了主公,要人出人,要钱给钱,你我二人身为郢州的正副捕头,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帮他跟着那斛斯政和后来的李靖周旋,这些就不是报恩了吗?”
雷世猛缓缓地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你们转手产业,到个新的地方去继续追随主公,你们就这么不乐意呢?非要非般推脱?”
董景珍叹了口气。道:“雷大哥,我们的父辈受了主公父亲的大恩,这辈子为他做牛做马,也是应该。可是我们的子孙都要继续赔进去吗?这些产业都是我们祖辈在这郢州城多年打拼才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祖业,就这么拱手送人,我们是对得起主公了,可是将来九泉之下,就对得起创业的先人了吗?”
董景珍这话说得义正辞言。说得雷世猛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反驳。
张绣一看董景珍说得雷世猛哑了口,也来了劲,继续道:“是啊,雷大哥,再说我们四家当年都是大梁国的人,祖上都是侍奉过宣皇帝(萧詧,后梁的创始人)的亲兵护卫,是他给了我们祖上一大笔钱,让他们来这郢州开枝散叶的。要说恩情,这份恩情也不次于主公父亲的。难道萧皇后我们就应该背叛?”
雷世猛脸上如同罩了一层严霜,对着张绣冷冷地道:“我们怎么就背叛萧皇后了?你的意思是主公背叛了萧皇后?”
张绣摇了摇头:“主公误会魏某的意思了,主公踏上官途,到别处发展,继续经营大梁的复国大事,可是我们这四家就是宣皇帝当年留在郢州的四枚棋子,是轻易不能动的,再说这么多年下来,我们早已经在这郢州形成了势力,怎么能轻易放弃?”
“主公即使离开了。萧皇后肯定也会继续派人来这里接管主公的留下的这片空当,主公,魏某觉得,还是等萧皇后明确的命令传过来后。再作决定的好。”
雷世猛的眼光一一地从董景珍,张绣和杨道生三人的脸上扫过:“你们三个,都是这意思,不愿意听主公的命令吗?”
杨道生的脸上堆着笑,下巴上的两堆肥肉也随着自己的口齿开启而抖动着:“主公,我们三个的意思呢。是想等萧皇后的命令,要是和主公的一样,我们就遵守,不然要是现在就听主公说的那样交割了产业,日后萧皇后如果不同意,我们想再收回来,可就难了。”
雷世猛忽然仰天大笑,声音震得梁上的灰尘落下了不少,而三人都被他的这阵笑声震得心中一阵悸动,不知道雷世猛接下来要打什么算盘。
雷世猛笑毕,咬牙切齿地说道:“不就是舍不得自己的那些店铺吗?不就是不肯跟主公一起去新的地方吃苦受罪,面对一个未知的未来吗?不就是不想离开呆了几十年的郢州,到别的地方白手起家吗?我的三位好兄弟,心里话直说就是,用得着找这么多理由么?我都替你们累得慌!”
董景珍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冷笑一声,道:“不错,承认了又如何?雷大哥,我们刚才都说得很清楚,你的那些绸缎店,瓷器店,换到哪里都能开,而我的那酒楼,妓院,还有张兄弟和王兄弟的米店盐店,换个地方可就没这么好开了,你帮着主公说话当然不腰疼,可曾想过兄弟们的明天?”
张绣和杨道生听了董景珍这话,对视一眼,一起望向了雷世猛,显然董景珍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
雷世猛厉声道:“什么你的我的,我们的一切都是萧家给的,都是主公给的,就算他要全拿回去,也是理所当然,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董景珍的声音也透出三分冷酷:“那是你雷大哥这样认为,董某一家上下几十口人都要养活,可没雷大哥这么洒脱,如果是萧皇后也是这道命令,我也认了,但就凭主公的一句话,恕难从命。”
雷世猛也不搭理董景珍,直接看着张绣和杨道生,道:“二位也是和他一样的想法吗?”
张绣不敢面对雷世猛的眼神,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