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王世充平静地回道:“杨玄感找你说了什么了?”
麦铁杖重重地“哼”了一声:“这小子果然没有骗我,你还真的是跟他合谋想要行那谋反之事,行满,你到底是怎么了?国家对我们可谓天高地厚之恩,你现在也是早已经荣华富贵,为什么不思忠君报国,反而要做乱臣贼子呢?”
王世充听到麦铁杖的口气,猜出了个大概,想必是杨玄感在地下的串联活动中拉上了麦铁杖,因为毕竟当年杨素提拔举荐了麦铁杖,而麦铁杖丢官罢职的时候,大概就是杨玄感派人游说的时节,想不到麦铁杖对隋室如此忠诚,完全没有一点起事的意思,估计要不是杨玄感抬出了自己的关系,这会儿早已经给麦铁杖举报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杨玄感是什么时候找你的?前年你在莱州免官的时候吗?”
麦铁杖点了点头:“不错,当时是李密来了我始兴老家,劝我跟他们一起谋逆,哼,行满,当时若不是李密提到了你,我早就把他绑去见官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那我还得谢谢铁杖了,若不是你网开一面,这会儿我们早成了刀下之鬼啦。”
麦铁杖咬了咬牙:“我老麦这辈子就是两个字作为根本,一个是忠,一个是义,忠是对国,义是对友,楚国公确实举荐过我,但这关系还不至于让我背叛国家,是你王行满,是你跟我的二十年交情,才让我没有向至尊告发。不过不是因为我麦铁杖徇私,而是我要搞清楚整件事情,不能因为李密的一句话,就冤枉了你。现在听你的说法,还真是参与了他们的逆谋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王世充平静地看着麦铁杖的眼睛,说道:“铁杖。我记得你以前是南朝的百姓,犯事后作了陈宣帝的侍卫,然后又跑到南徐州偷钱,后来事情败露后。陈宣帝却没有治你的罪,反而把你放回老家。按说陈宣帝对你也有大恩,可是你还是主动地投靠了大隋,那个时候,你表现得可没这么忠义吧。”
麦铁杖的鼻子抽了抽。脸上闪过一丝愧色,辩道:“我给抓进陈国皇宫当护卫本来就是冤枉的,就因为我在乡里集结了一帮同党,沿路收些买路钱,也没有伤人害命,就成了官奴?这公平吗?陈国连年暴政,让人活不下去,但凡有口饭吃,有个正经营生,谁愿意出来做这种事情?再说当时天下大势已经非常清楚。隋朝肯定可以灭掉南陈,大丈夫生于乱世,不抓住这最后的机会,难道就要在始兴老家碌碌一生,终老床第吗?”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铁杖,这么说来,你也没那么忠于南陈,更不可能忠于大隋了,你是识时务的俊杰,不是迂腐到死的木鱼脑袋。难道你还看不出当今天下的大势吗?”
麦铁杖冷笑道:“现在天下虽然徭役繁重,但大隋的制度毕竟摆在这里,国力和军队也摆在这里,豪杰之士们可以通过对外战争而获得军功封赏。不会象南陈那样人心思变,想着投奔大隋。行满,你一向是聪明人,怎么会看不清楚这一点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李密是在作为御史,查处和清洗原来楚国公所举荐的文官武将们的时候,跟你说这些事情的吧。难道他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象杨玄感,李密这样的超级世家也要造反的原因吗?难道他们这些人对动向与局势的掌握,还不如你一个外任多年,无法接触核心机密的南朝将领来得直接?”
麦铁杖摇了摇头:“楚国公是给至尊实际下令赐死的,这点我知道,也挺同情楚国公一家的命运,但是这并不能作为杨玄感背叛国家,密谋叛乱的理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楚国公也有些做法太过份,不知进退,落到这结果,只能说是件很遗憾的事情。”
王世充冷笑道:“好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铁杖,如果杨广现在要你的命,你还会说出这话吗?”
麦铁杖厉声道:“行满,别跟我说这种屁话,我一心忠于至尊,他好端端的怎么会要我的命?你分明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找借口。”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沉声道:“你可知道先皇就是给杨广亲自下令,派张衡弑掉的?杨素当时参与了整个阴谋,深知内情,所以杨广才会对他下这毒手。你说杨素不知进退,人家挂个虚衔在家里闲居已经好几年了,这还叫不知进退?”
麦铁杖这下惊得几乎要从马上掉下来,勉强一拉疆绳才算稳住,座下的马儿一阵乱嘶,摇头晃脑了好一阵,才算稳住。
麦铁杖定了定神,正色道:“行满,这种话可不能胡说八道。你当时并不在场,怎么会知道其中的内情?这一定是杨玄感为了拉你下水,跟他一起造反时编出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