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长孙晟实在狡猾,最后只给自己留了一条线,一边笑着长身而起:“我到外面看看动静,你们先聊。”
李渊起身走出了门,外面黑漆漆的,看起来没有一个人,他故意重重地向外走了几步,然后猛地蹑手蹑脚地潜回,无声无息地趴在窗外,想要听到屋内的动静。
长孙晟对高士廉轻声道:“士廉,你附耳过来。”
高士廉连忙把耳朵凑了过去,却听长孙晟压低了声音,说道:“马邑郡的鹰扬府校尉刘武周,就是这几年一直跟着我与突厥进行秘密交易的第一个人,我跟三王子俟利弗的联系,现在完全是通过此人。”
高士廉的眉头一皱:“一个小小的校尉,竟然能主导季晟你和突厥三王子的联系,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吧。”
长孙晟摇了摇头,双目中精光一闪:“士廉,千万别小看了这个刘武周,此人最早是杨义臣的手下,专门负责打探军情,对并州一带的形势了如指掌,后来在上次杨谅讨伐战中因为争功好胜,得罪了杨义臣,所以不得提拔,这几年也曾经想要投靠几个有力人士。都没有受到重用,我在上次至尊出塞的时候,与此人结识,并且带着他和三王子接触过几次。现在就是通过他,跟突厥三王子阿史那俟利弗,保持着私下的联系。”
高士廉疑道:“你跟启民可汗这么好的关系,怎么还要去结交他的儿子?”
长孙晟叹了口气:“启民可汗就是个废物,正是因为他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突厥和大隋才能维持这么些年的和平,我并不是不知道突厥一旦统一和强大会对大隋的危险,但是至尊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我不得不让这样的突厥雄起于草原,以求自保,还好,在我死之前,这方面总算没有出事,我长孙家族,也算是可以安然地过关。但是以后的事情,就要麻烦你和唐国公了。”
高士廉摇了摇头:“我这样一个中层官员,又能做什么?”
长孙晟的眼中突然精光一闪:“你听好了,启民可汗死后,如果突厥轻易地选出新的可汗,一定会是对大隋的巨大威胁,至尊现在为了征伐高句丽,已经弄得是天怒人怨,若是突厥在背后捅上一刀,那大隋的江山危矣。我一辈子做的都是分化瓦解突厥的事情,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再看到胡虏的铁蹄踏进中原,所以你到时候一定要想办法挑拨俟利弗和他庶长兄。阿史那咄苾的关系,千万不能让雄据漠北的咄苾得到汗位,不然,他一定会入侵中原的。”
长孙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高士廉帮他好一阵推胸抚背。才让他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红润,他吃力地说道:“士廉,千万要记得我的话,那个信物,就是这半块玉佩。”他说着,哆嗦着手,从怀中摸出半块玉佩,塞在了高士廉的手上,低声道,“有这半块玉佩,你去马邑找刘武周,记住,他现在是马邑的骑兵校尉,你见到俟利弗后,除了生铁交易,其他的都可以做,只要给他们提供丝绸和胭脂,他就会给你战马与牛羊,你拿到内地去卖,一定可以有很高的利润的,切记!”
高士廉把玉佩收进了怀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么说来,季晟你要给李渊的,是那个突厥二王子吧。”
长孙晟的脸色一沉:“士廉,你只要守好你那一份就行了,别人的事情,不要多问,现在麻烦你把唐国公叫进来吧。还有,刘武周这个人,一定要留神,不能信任他,如果你跟俟利弗搭上了线,最好换一个联系使者。”
高士廉应了声诺,起身向外走去,李渊在门外刚才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什么话声,但高士廉的脚步声却是突然响起,又急又快,他连忙猫手猫脚地跑到了院中,负手背后,抬头看天。
高士廉推开了房门,看到李渊后,微微一笑:“唐国公,季晟请你进去。”
李渊转过身,点了点头,走进了屋子里,而高士廉则站在院中,借着月色掏出了怀中的那半块玉佩,开始赏玩起来。
李渊坐到了长孙晟的对面,长孙晟看着他落座,微微一笑:“唐国公,劳你久等了,我要跟你说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对第三个人说,否则对你不会有什么好处。”
李渊连忙回道:“这是自然,季晟啊,你要说的突厥贵人,是启民可汗吗?”
长孙晟叹了口气:“据我所知,启民可汗现在也是卧床不起,只怕命不久矣,我就是介绍给你这个草原大汗,也对你没有太大的帮助,但是看在唐国公如此厚待我女儿的份上,我送你一份大礼,一定会对你们李家日后有用的。”
掩饰着内心的激动,李渊说道:“您所说的,是突厥现在的三个王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