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君肃的脸色微微一变:“王将军,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情。前一阵子薛大帅和我商议之后,派人去问计长孙将军,也正是为了此事,现在长孙将军虽然已经死了,可是你这位通晓西突厥事务的智者在此,我想一样可以给我们一些指点。”
王世充微微一笑,环视了一下四周,脸上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薛世雄心领神会,沉声道:“今天的战功评定,就先到这里了,各位将军的战功,本帅已经录入功劳薄里,大家先都退下,本帅和王副总管,还有崔大使有要事相商。”
所有帐中的人都纷纷行礼而退,刘权在路过王世充身边的时候,向他低声说道:“行满,别忘了咱们的正事,分精骑去西海的事情还得抓紧提。”
王世充点了点头,小声地回道:“老兄放心,兄弟我心中有数。”
等到所有人走出大帐,只剩下崔君肃,王世充和薛世雄三个人之后,王世充才微微一笑:“二位,你们自己有什么初步的打算,能够迎来处罗可汗,完成至尊的任务呢?”
崔君肃一脸苦笑:“王侍郎,你就别取笑我们了。若是我们能想得到什么好办法,还用得着千里迢迢地回大兴找长孙将军问计吗?我跟那处罗可汗没有任何私人的关系,现在他给赶出了汗庭,我们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正为这事发愁呢!万一处罗可汗逃到了别的地方,比如去东边投奔东—突厥,那我这回可要无功而返了。”
王世充摇了摇头:“这点你们放心,处罗可汗是不会去投奔东—突厥的,他最大的可能还是来里投靠他的亲弟弟库真吐屯。只是我估计他多半事先并不知道库真吐屯起兵反隋的事情。所以现在如果到了这附近,可能会恐慌。薛将军,你那里的情报,汗庭被攻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薛世雄不假思索的回道:“是十天前被攻破的,算算路程,这两天处罗可汗应该已经到这里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那么,有没有审问过库真吐屯,和他的兄长是否有过联系?”
薛世雄摇了摇头:“问过的,库真吐屯说从没有接到过处罗可汗要来的消息,我看他说的应该是实话。他人一直在伊吾城中,并不在自己的驻地。”
王世充点了点头:“这就是了,处罗可汗我很熟悉,这些年来在西域一带做生意,也没少跟他打过交道,这个人胆子很小,即使是逃亡的时候,也不会一头就撞进别人的地盘,一定会派人前去侦察的,库真吐屯的弩失毕部落。是在离这里大约二百里的西方,如果处罗可汗要去,也会先派人到那弩失毕部落联系才是。”
崔君肃的脸色一变:“不好,弩失毕部落里几乎所有的壮年男子这次都跟着阿史那莫何一起来战了。处罗可汗一定会知道库真吐屯和我们隋军交战的事情,这样一来如何是好?他要是知道了战败的消息,带着部落的人一起逃跑,那我们再想找到他,可就不容易了!”
王世充摇了摇头:“应该不至于,现在的处罗可汗。可以说是走投无路了,东边的突厥同族,是不会接纳一个战败来投的达头可汗的子孙,只会把他的人头转而献给大隋,而西边也随着莫何可汗的起事,而断了回去的路。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得到我们大隋的宽恕。以我对处罗可汗的了解,他应该会暂时观望,看我们的下一步行动,来决定是举族依附过来,还是以后就在吐谷浑一带流浪。”
薛世雄皱了皱眉头:“刚才王仁恭将军说,那个拔野古兵败之后,逃向了西方,只怕多半是去弩失毕部落了,现在我们要不要迅速派兵,去追击那个拔野古呢?不能让他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处罗可汗。”
王世充摆了摆手:“现在再追击,只怕来不及了,而且如果跟拔野古大战,让处罗可汗看到,无论胜败,只会更让他害怕,逼其逃走,所以不能派兵追击,而是要派一个使者,持着那库真吐屯命令所部投降的亲笔书信,前往抚慰才是。”
薛世雄疑道:“今天我们杀了这么多突厥人,只怕这些人早已经恨我们入骨,这时候派使者过去,不是送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吗?”
王世充摇了摇头:“突厥人的风俗,战场之上的打打杀杀,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谈不上太深的仇恨,你们看以前东西两个突厥互相之间打得死去活来,现在不也好得跟一家人似的嘛。拔野古兵败之余,依着草原上的风俗,更可能的是打劫弩失毕部落,那部落里只剩下老弱妇孺,只怕会给拔野古抢劫掉牛羊马匹,这个冬天怕是很难过了。如果此时派兵带着库真吐屯回去,如果拔野古打劫部落,就将之驱逐,必能收服弩失毕部落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