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基的脸上一阵发青,腹中如翻江倒海一般,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嘴巴张开,把早晨吃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
杨广的脸色阴沉,挥了挥手,两个内侍奔了过来,一边架开了虞世基,一边把他吐出来的东西给擦了个干净,殿内弥漫着难闻的呕吐物的味道,虞世基给这两个内侍好一阵捶胸揉背,终于回过了神来,连忙跪倒在地:“陛下,罪臣一时失态,冒犯了陛下,死罪,死罪!”
杨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好了,虞爱卿不必自责,是这个麻叔谋做的事情太人神共愤,朕昨天晚上刚看到这一段的时候,也是恶心地吐了。此乃人之常情。”
王世充心中冷笑,才这点就受不了,怎么配执掌天下呢,但他脸上仍然摆出一副忠义的表情,义愤填膺地说道:“此人所为,真是人神共愤,微臣在写奏折的时候,看到这些罪证,都气得一夜没睡,本来不想脏了陛下的眼,但又觉得这样的恶行不写出来,难以昭示天下,也难以对其明正典刑。”
杨广点了点头:“王爱卿,你做得很好,继续说吧。”
王世充的眉头一挑,继续说道:“骁果军虎贲郎将段达,此行作为麻叔谋开河的监察中门使,掌管四方的表奏之职,凡有弹劾麻叔谋徇私枉法的奏折,都由他负责收集整理,那麻叔谋指挥陶家兄弟盗取小儿之事,愈演愈烈,以至于到了后来,宁陵一带有小儿的人家,每天晚上都要把小儿锁在家里的柜子里,天明时打开柜子,看小儿还在,才额手称庆。”
“麻叔谋看这事越闹越大,心中害怕,于是指使家奴黄金窟。贿赂段达黄金百斤,请他压下此事,那段达一时冲昏了头脑,又想着麻叔谋挖河乃是国家大事。不可轻言废弃,因此就强行压下了此事,有告四方丢失小儿的人,都打四十大板在背上,然后赶出衙门。”
杨广怒道:“真是狼狈为奸。这个段达,朕看他掌管骁果军的时候还算忠诚可靠,才派他去当开河监察中门使的,想不到也是私受贿赂,与那麻叔谋合谋做这丧尽天良之事。”
王世充回道:“回陛下,段达也有奏本,上面说他主要是为了不影响开河的大计,这才暂时收金隐瞒,这些状纸,包括麻叔谋行贿的金子。他都原封不动地保存着,就是等到开河完成后,一并呈奏给陛下。”
杨广有些意外,“哦”了一声:“竟有此事?”
王世充点了点头:“正是,陛下所听到的这些事情,都是段达所上奏,他对于陛下,还是不敢有所隐瞒的,麻叔谋所为,虽然人神共愤。但是也只有他这样残暴无人性的家伙,才能驱使百姓在短时间内挖通运河,而开河成功之后,陛下再收集罪状。将之斩杀以谢天下,是平民愤的好办法,段达的一片苦心,还请陛下体会一二。”
杨广的紧锁着的眉头稍稍地舒缓了一些,说道:“段达的事情,以后再说。继续说麻叔谋的事。”
王世充继续说道:“是,陛下。这麻叔谋挖河挖到睢阳地界时,有一个当地的护河使名叫陈伯恭,说是在这里若是想要开河,走直道最好,但是要穿过睢阳城,若是绕城而走,则要多走三十多里的路。”
“当时睢阳城中的富户大家,为了避免这睢阳城被横穿,自己的家和祖居不保,就凑了三千两金子,想要贿赂这麻叔谋,奈何没有认识的人走门道。结果麻叔谋继续开挖,挖到一处大林时,相传有一个春秋时宋国司马华元的墓,麻叔谋不以为意,继续掘墓,结果墓室被打开,其中的帐幔烛台和石棺都化为灰烬,只剩下了一个石铭,上面写着:睢阳土地高,竹木可为壕。若也不回避,奉赠二金刀。”
“麻叔谋当时不以为意,对手下人说这些一定是睢阳城的刁民使的诈术,但是当晚麻叔谋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一个使者召到一个大殿之上,殿上有一个穿着绛绡袍,戴着进贤冠的贵人,自称自己是宋襄公,死后化为神灵,守护这曾经是宋国都城的睢阳城,已经有一千多年了,若是麻将军能放过此城,不穿过睢阳,那一定会以厚礼相赠。”
“麻叔谋当时就拒绝了,因为若是绕城开挖河道,要多走上百里的路,费时费工,更是会多死上万役夫,后来那个宋襄公又说,这个睢阳有王气,五百年后当有王者据此兴王霸之业,你若是掘城开河,坏了王气,那只会惹怒上帝,给你降下灾难。”
“可麻叔谋还是不听,于是宋襄公就怒了,召来一个紫袍人,自称是宋国大司马华元,这华元命令殿上武士,把麻叔谋捆在柱子上,设置刑具,烧化了铜汁,说是拿这铜汁灌麻叔谋的嘴,把他的肠胃都给烫烂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