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太祚的话音刚落,早已经准备好的那些投石车,纷纷卸去了身上覆盖着的稻草,而六七斤重的大石块,则早已经被安放在了下沉的发石槽里,随着军官们的声声令下,前端的重力臂狠狠地落下,把装有大石头的另一端又高又快地撑起,百余枚形状不一的石块横飞出付出,带着呼啸的风声,飞向了前方的辽河以及河岸一带。
“啪”“啪”,不停地有些射程不足的石头落在了高句丽士兵的人群当中,只要掉下,就是一堆血肉模糊,可是一边的士兵们却毫不在意,辅兵们冒着这些石块的轰击,七手八脚地把这些给本方石头砸死的倒霉鬼拖到后面,连看也不看前方的战况一眼。
辽河之中,再次不停地腾起巨大的水柱,几发大石狠狠地砸在靠着浮桥的水面上,腾起水柱的同时,还在河面上扩散出了巨大的冲击波,冲得桥面一阵摇晃,十几名正在狂奔的隋军士兵站立不稳,脚下一滑,下饺子似地一头栽倒进了水里,挣扎了两下,就被这全身的铁甲拖着沉进了水底,只剩下一串气泡浮出。
王世充冷冷地看着远处辽河上的情景,尽管被不断的大石打击,可是今天隋军的运气不错,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块石头砸到浮桥之上,而且他一直最担心的高句丽的火箭攻击,到现在也没有出现,眼看着三路浮桥上的隋军源源不断地从桥上冲过去,已经有两千余人登上了对面的河岸,开始用盾牌列起第一道防线,掩护后面的同伴们重新整队,然后向前慢慢地推进了。
麦铁杖也站了起来,尽管在这之前,他一直表现得不动如山,可是打到这时候,他已经坐不住了,他的双眼圆睁。紧张地注视着前方的战况,看到隋军的脚步登上了对面的河岸时,他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道:“王将军。看来你我有些多虑了,我看这高句丽人,也不过如此嘛!”
王世充面色阴沉,摇了摇头:“不,肯定不可能这么简单的。你没注意吗。他们发的都是大石头,按说对于我们刚刚强渡的时候,应该是发小石,碎石为主,以杀伤我们过桥的兵士,但他们发这些大石,看起来声势不小,却杀伤不多,也没有砸毁我们的桥梁,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啊。”
麦铁杖笑道:“大概是高句丽人怕现在发小石头。空中相撞,会砸到更多本方的士兵吧,你看现在发大石,一轮下来,落到本方的石头也就七八块,可要是发小石头的话,那就不知道会砸到多少自己人啦。”
二人正说话间,只听到一声巨响,一块五六斤重的大石,从空中呼啸而过。重重地砸在了左边的浮桥第八节左右的位置,五六条被绑在一起的木船被砸地飞到了半空,连同桥上的三十多名军士,狠狠地落到了水中。整个一道浮桥,就此中断,后面的二十余名士兵收脚不住,一下子全都冲进了前方的河里,水面中顿时布满了不停扑腾着的隋军士兵,而通过这条浮桥的传输。也就此中断。
麦铁杖的脸色一变,站了起来,厉声道:“传令,左边的桥上军士全都跳进水里,游也得给我游过去,还有,工匠兵马上补上一段浮桥,速度抢修!”
费青奴点了点头,摇起了旗语,而三个传令兵也迅速地跑了出去,麦铁杖摇了摇头,叹道:“就怕这样的事情!”
王世充的表情仍然很严肃,他平静地说道:“桥砸坏了还可以修,一座坏了还有两座,这不是最让人担心的,我担心的是。。。。”
王世充的话音未落,对面的高句丽大将台上突然树起了一面红旗,鲜艳地如同烈火一般,在空中足足摇了三圈,他的脸色一变,失声道:“不好!”
高句丽的弓箭手们突然同时站了起来,三万人一下子从刚才的蹲伏状态变成了立姿,三万多具弓箭一下子斜向上呈四十五度角仰举,摆出了最标准的吊射的架式!
王世充吼了起来:“盾牌!”
可是王世充的话不可能吼到几里之外的河岸边,隋军前军的将士们还在手忙脚乱地列阵,不停地有人被大石头砸到,而后面的同伴们只要没给石头滚中,就会马上堵上那个缺口,一线的盾牌已经架起,可是后面的数千人却仍然没有在头顶上方有任何的防护。
几百名高句丽军官的嘴里同时发出了“射”的命令,三万多枝箭突然腾了起来,黑压压地一大片,几乎覆盖了整个天空,隋军江岸上的士兵们只觉得天光突然一暗,再一抬头,却只发现几万枝箭杆上的三棱箭头,如同死神的眼睛,闪着冷冷的寒光,铺天盖地地砸下。
几百名手脚快的隋军连忙把手边的盾牌举过了头顶,可是剩下的人却没这么好运气了,铁盔铜甲并不是万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