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李渊思量间,一个传令兵匆匆而入,看到李渊,迟疑了一下,杨广笑道:“直接报信便是,唐国公正和朕商议军机呢。”
传令兵连忙说道:“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急报,我军已经在南津浦大胜高句丽军,阵斩敌军主将,高句丽国王之弟高建,斩杀敌军五万有余,现在大军已经挥师前进,进逼平壤!”
杨广猛地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太好了!”
李渊心中暗自叫苦,没想到这来护儿竟然真的可以直逼平壤,他开始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耳光,能把刚才的话给吃回去。
但事已至此,李渊也只能跟着作出一副大喜的神态,起身行礼道:“微臣恭祝陛下洪福齐天,前线将士也必是托了陛下的福,才能大胜贼军,直逼敌都。”
杨广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来人,给我们把这宴席撤了,召各路大将军进来议事。”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些什么,继续说道,“传令,这桌酒菜赐给沈光沈侍卫,让朕的御医再过去给他医治,还有,阿史那大奈卫队长,现在就释放了,不再追究。”
半个时辰之后,杨广的这个帅殿之中,已经成了与中军帅帐无异的军营,杨广本人脱下龙袍,换了一身金甲,正襟危坐于胡床之上,而李渊也换了一身甲胄,与一众全副武装的大将们一起,分立殿中两边,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色,若不是军令森严,只怕很多人会开始议论起平壤的顺利进展了。
杨广让那传令兵把整个塘报念了一遍,尽管他已经看了十几遍,但每次听到时,仍然会高兴地微微眯起眼睛,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如饮醇酒。
来护儿在这份塘报里自然是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自己是如何大败高句丽军,阵斩高建的过程,尤其是自己的六儿子来整斩杀高建的过程,更是洋洋洒洒地写了几百字。跟说书评传都差不多了,听得各位隋将们都纷纷夸赞不止。
等到整个塘报读完之后,杨广摆了摆手,示意传令兵退下,在听够了大将们的马屁和溢美之词后。他现在想要听听接下来的正事了。
杨广清清嗓子,干咳了一声,刚才还在不停祝贺杨广的恭维之声一下子烟消云散,跟着杨广出来这么久了,大家都知道他什么时候是要说正事,不能打岔。
只听杨广沉声道:“诸公,你们都是我隋军大将,战事一道上,经验丰富,现在来大将军大胜高句丽。已进军平壤城下,我们辽东这里,反而进展不如他们这支偏师顺利,眼下辽东城久攻不下,我军当如何行事呢?”
在进帐前就知道杨广下令不再追究那沈光中箭之事,心中一大块石头落了地的宇文述,连忙说道:“陛下,现在正是好时机,我军应该分出三十万大军,带三月之粮。倍道兼行,直扑平壤,与来将军的部队尽快汇合,一举攻陷敌都。只要平壤一克,高句丽国就算是亡了,象辽东城这些地方,都会不战而降。”
杨广满意地点了点头,环视众将,说道:“诸公有何高见。但说无妨,今天乃是军议,有任何想法,都可以说。”
薛世雄勾了勾嘴角,站了出来:“宇文述大将军的看法,末将赞同,只是末将想说,只带三个月的军粮,是不是少了点,万一平壤城高池深,一时难下,象这辽东城,两个多月了也没打下来,那岂不是到时候军中无粮,会陷入绝境?”
宇文述冷冷地说道:“薛将军,你的担心很有道理,可是你别忘了,来大将军已经大败高句丽,直趋平壤了,我们并不是孤军深入,只要与来将军所部会合,分享他们的军粮,那至少可用半年,再说了,现在是六月,等我们一路推进到平壤城的时候,已是秋收季节,高句丽这一路各城,虽然坚壁清野,但是鸭绿水以南的地方,是高句丽国的核心,也没有马上受到我军攻击,不太可能象辽东这里自毁庄稼的。我军还可以收集沿途的粮食,不至于出现粮荒。”
薛世雄不敢和宇文述正面起了冲突,只得行礼退下。
王仁恭的眉头也微微一皱:“只是我军三个月,一定能打到平壤城下吗,鸭绿水现在在我军手上,但这鸭绿水南边的山区,却是崎岖难行,若是高句丽军重兵把守,我军很难突破啊。”
宇文述厉声道:“夫战,勇气也,瞻前顾后的打什么仗,要的就是这种破釜沉舟,一往无前的气势,这辽东城之所以久攻不下,就是因为我军粮草充足,士卒们前一阵未经大战,就高句丽各城纷纷投降,以成骄兵,而高句丽军却是退无可退,这才能爆发出这样惊人的战斗力,只有我军置之死地而后生,猛打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