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的脸色猛地一沉,厉声道:“放肆!竟敢出此狂悖之言!”
安伽佗的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陛下,这就是佛祖托梦让贫僧带的话,您信也罢,不信也罢,话已说完,如何处置贫僧,任凭您决定。”他说着,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杨广紧紧地咬着牙,他的身子在微微地发着抖,沉声道:“究竟是什么人教你这样说的!还不从实招来!”
安伽佗缓缓地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真的是梦中遇到佛祖,让贫僧把这话转告给圣人,至于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杨广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三下,才缓缓地说道:“天下姓李之人,何止千万,佛祖不是普渡众生,慈悲为怀吗?为什么他会要朕做这样的事情?”
安伽佗的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转着手中的佛珠,说道:“佛祖眼中,众生平等,他所慈悲的,是整个天下的万千生灵,而止是李氏这一支。如果战乱一起,天下大乱,那死人何止千万计,我佛愿意割肉饲鹰,自然也可以牺牲小我,保全众生,陛下乃是圣人,心怀九州万方,这个道理,应该不难理解。”
杨广点了点头,给人一口一个圣人地叫着,自然不能显得气度太小,他沉声道:“安伽佗,朕并不能确定你是真的妖言惑众,还是确实有法力,如果你有办法让朕见识一下你的神迹,那朕就相信你所说的话。如何?”
安伽佗微微一笑:“这又有何不可?当年的佛图澄大师,初次面对石勒之时,也是可以从肋部打开一个小洞,掏出自己的心脏以示众人,这才有活佛之称,贫僧的法力与虔诚虽然不及佛图澄大师,但要向陛下证明自己的真心,也没什么不可。陛下,请你下令。架起一口大锅,往里烧开滚油,然后丢下几枚铜钱,贫僧赤手进油锅里捞钱。只要能毫发无损地捞出,那么就请陛下不要再怀疑贫僧的话,如何?”
杨广睁大了眼睛,吃惊地问道:“这,这也行?赤手下油锅捞钱?”
安伽佗点了点头:“心诚则灵。佛祖会保佑贫僧的。”
杨广咬了咬牙,厉声道:“沈护卫,你来安排此事。”
沈光大声地行礼称是,在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与安迦佗四目相交,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流了一下眼神,装着什么也没发生过的一样。
半个时辰后,两仪殿前的广场之上,架起了一口大锅,下面堆着足量的柴火。四周堆起了砖块,以防寒风吹灭火焰,十几名卫士正不停地往锅里倒着油水,一股淡淡的酸味弥漫在广场之上,而站在台阶之上的杨广,面沉如水,看着那油锅里的油,已经烧得滚开,正吹着北风,把那滚热的火油味到着柴火燃烧时的那股子烟火味一起带来。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酸味,呛得人眼睛发酸。
杨广皱了皱眉头,喃喃地说道:“这油锅怎么会有股子酸味啊?象是加了艾(隋朝这时醋是叫艾)一样的。”
沈光连忙回道:“陛下,这口子锅是原来用于煮菜之用。为了去肉的腥味,加的艾比较多,所以闻起来比较酸。”
杨广点了点头,厌恶地抽了抽鼻子:“朕不太喜欢这个味道,让那安迦佗早早地试一下好了。”
沈光点了点头,对着仍然在向锅里倒油水的那些个军士挥了挥手。他们全都停止了动作,站到一边,杨广一挥手,沈光亲自下了台阶,走到油锅前,从怀中摸出了几枚铜钱,丢到了油锅里,顿时溅起了几朵油花,而滚热的,冒着泡的油面微微一晃,几个铜钱便不见了踪影。
安迦佗脱去了袈裟,露出了瘦骨嶙峋的上身,肋巴骨根根可见,几乎看不到任何的肌肉,两只手臂,如同包着皮的骨头一样,极其吓人,他的口中念念有词,走到了油锅边,高高地举起了右手,在众人的注视下,伸进了油锅之中。
“嘶”地一声传来,站在杨广身边的萧贵嫔尖叫一声,转过脸不忍再看,而围观的其他宫女们也多面露不忍之色,可是腾腾的热气之中,却只见安迦佗的神色安详,虽然头上的汗如雨下,几乎在脑门上汇成了几条河流,可是他露在外面的胳膊却仍然在缓缓地动着,似乎不是在油锅,而是在一条河流中捞鱼虾呢。
杨广睁大了眼睛,放下了一直掩在鼻子前的衣袖,他做梦也没想到,安迦佗居然真的有本事,就象洗手一样地在油锅里捞钱呢,原本他还以为安迦佗可能是强忍着疼痛,快进快出,即使脱了层皮也要捞出钱来,可是却没想到这安迦佗竟然这样从容自如,这不是神迹,又是什么呢?
安迦佗在锅里捞了好一会儿后,突然大笑道:“陛下,贫僧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