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北,氓山之南,方圆五十多里的平原,两军相对,一片肃杀之气。
上官政面沉如水,提着大斧,骑着那匹披甲吞天狮子马,来回逡巡于阵前,在他的身后,一万四千铁骑已经列成左中右三军。
左右两军各三千骑,列阵前出,列成百人一队,三角楔形的冲击阵形,而中军八千骑,则一字排开,五百骑一排,足有十六排,列成了一字冲击的梯队。
这个两边尖,中间厚的骑阵,正是身为骑兵大将的上官政多年征战沙场,屡战屡胜的看家阵型,只不过今天胜负如何,他却是实在没有底细,因为对面三里之外,一身金盔金甲,骁勇无匹的杨玄感,和他身后那足有两万,密密麻麻的甲骑俱装!
上官政的感觉很不好,今天他刚出氓山的时候,就发现杨玄感的大军,早就静静地在平原上等着自己了,后面的山道狭窄,这时候想要退兵,对方只要纵兵追杀,那一定会变成溃败,所以撤退是不可取的,而这片平原的纵深不过十余里,杨玄感军又只给自己留下了五里左右的布阵空间,想要左旋或者右旋,绕山而走也不可能,只有正面决战,打垮了杨玄感的这支铁骑,方有生机!
上官政开始后悔起没有听许敬宗的话,贪功冒进,这清晨的薄雾也帮了杨玄感的大忙,直到他全军尽出氓山之后,才发现这支安静的军队,在雾中突然出现,若不是自己的手下也尽是精锐,只怕士气早已经降为零了,可是饶是如此,他也可以从自己手下的每个军士的脸上,看到一丝恐惧之色,毕竟,对面的那个骑着黑云宝马的杀神。是号称天下无敌的杨玄感,还有他那纵横天下的杨家精骑!
上官政咬了咬牙,晨风吹在他的脸上,让他的额头处刀疤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他一拍马屁股,在军阵之前疾驰起来,一手提斧,一手高举,开始在阵前发表起鼓舞士气的演说起来。
另一面。杨玄感的两万骑兵,则是两翼尽量向着两边延伸,对着对面的那一万四千骑兵,形成了半包围的态势,杨玄感的中军,则是列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正好与对面的线性骑兵线相反,一看就是要全力突击中央,一举破敌的阵势。
杨玄纵一身黑甲,提着长槊。骑到了杨玄感的身边,他的脸上没有戴面当,眉头紧锁,低声道:“大哥,对方的中军实力雄厚,看起来很难一举突破,你这样布三角阵,想要一举突击,是不是太冒险了一点?不如等我们左右两翼击败了敌军的两侧,形成包抄之后再打。”
杨玄感的黄金恶鬼面当之后。两眼中神光炯炯,冷冷地说道:“如果我也列线性阵,这仗会打成相持,就算我们的左右两翼胜出。敌军也可以见势不妙,部分骑兵撤入氓山之中,那就达不到全歼的目的,你看他们的战马,都是很有劲的,显然也是一人双马。副马疾驰,这些马的马力很强,无论是往氓山还是向两侧突围,都能跑掉一些,所以我们只有一举击溃敌军的正面,打掉他们的指挥帅旗,这才能让他们产生混乱,一战可全歼敌军!”
杨玄纵点了点头,可是眉头仍然是紧紧地锁着:“可是大哥,对面也不是等闲之辈,那上官政是天下闻名的勇士,而他的手下,也是关陇铁骑,战斗力要强过我们以前所面对的官军,你这样孤身深入,万一有什么闪失,会动摇全军的军心的。现在的你,不是以前的大将,而是全军主帅啊。”
杨玄感哈哈一笑,一指对面密集的骑兵,说道:“大哥是谁?天下无敌的杨玄感,在大哥眼里,那上官政不过是插标卖首之辈,而这些所谓的关陇铁骑,也尽是我军刀下的战功,首级,不足为惧,上官政不敢在阵前与我决战,所以我只有突进他的阵中,亲自将他斩于马下,这才会让敌军全军崩溃!”
杨玄感说到这里,一指对面中军,在十列骑兵线之后,高高竖起的“上官”二字的中军帅旗,说道:“兄弟,咱们就在帅旗之下见面!”
洛阳城头,上春门,隋军的众将帅都已经齐聚于此,看着十五里的城外,平原之上的这场一触即发的大阵仗,樊子盖的脸上止不住的兴奋,而一边的元文都,卢楚等世家子弟,更是笑逐颜开,互相拍手称庆,只有王世充仍然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元文都兴奋地对樊子盖说道:“樊留守,你看,这是关陇铁骑,那为首的大将,一定是右骁卫的上官将军,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敌杨玄感,我们这就赶快打开城门,冲出去夹击叛军吧。”
樊子盖摇了摇头,一指横在杨玄感的骑兵与洛阳城之间,八里之外的那座巨大的营寨,还有营前被杨积善所率领,严阵以待的两万步兵,说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