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爽微微一笑:“我等起兵的时候,就给自己留了点后路,攻州破郡之时,杨玄感曾经给我们发过一些金铤,我们把这些金铤给留了下来,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黄君汉勾了勾嘴角,还没有等他下令,周围的两个军士就主动上前,把裴爽的枷锁给解开了,裴爽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解开衣服,从贴身内衣里的腰间那块儿,解下了一个小褡链包,当他打开这个小包裹时,室内顿时变得一片珠光宝气,六七根金灿灿的,约七八寸长的金条,还有十几颗珍珠玛瑙,一下子映入了大家的眼帘,那几个军士,看得眼睛都直了,不自觉地舔起了嘴唇。
黄君汉叹了口气,说道:“我大隋是不允许金银进入民间流通,当钱使的,只有在官府开办的钱庄里,才能用这些圣上赏赐的金铤或者银铤,去换取五铢钱,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些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攻州破县后在府库里的存货,而是杨玄感给你们的吧。”
裴爽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之色,自嘲式地笑了笑:“黄备身果然好眼力,不错,这些是杨玄感起兵之后,散尽了他的家财,他为了这次的谋反,准备多年,早早地把杨家巨万的财富,换成了这种金铤,分给我们这些归顺他的世家子弟,以结人心,在下不才,有幸为杨玄感执掌府库,所以多拿了几根,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我等都落了难,留此身外之物,亦是无用,只求能和黄备身,还有兄弟们结个善缘。一路之上,能多加关照。”
黄君汉冷冷地说道:“把你们完好无损地押解上高阳,是我等职责所在,不需要关照什么,你这些金铤,不管是怎么来的,都是你个人的财物,我们无权动用,还是拿回去吧。”
一边的那两个军士一看黄君汉不想要这钱,顿时就急了眼,连忙说道:“黄备身啊,这可不是咱们主动地去抢犯人的金铤,这些,这些可是他随身带着,主动给咱们的,再说了,咱们是拿这金铤去集市换些酒肉,让犯人可以饱餐一顿,这是他们自己的要求啊。”
黄君汉摇了摇头:“不行,现在兵荒马乱的,又不是太平年间,怎么会有钱庄来竞换这些金铤呢?”
一个黑脸高个的军士说道:“没问题啊,这里靠近邯郸城,河北虽然乱的地方不少,但邯郸可没有遭遇兵灾,咱们可以到那城里的钱庄兑换钱,买酒肉呢,一根金铤足以买上几口猪,十坛酒了。”
黄君汉犹豫了一下,奇道:“邯郸城里真的还有钱庄可以换这东西?”
那黑脸军士笑道:“是啊,不是有支家钱庄,名满天下,只要有钱票或者是金铤,都可以兑换的嘛。”
黄君汉咬了咬牙:“真的没有问题?这支家钱庄,是不是检校刑部尚书,左武卫将军王世充王尚书开的那个连锁钱庄?”
黑脸军士微微一笑:“正是王将军开的,他早年就是靠做生意发的家,现在虽然位高权重,但这钱庄也是他家的产业,交给他的兄弟宗族打理。”
黄君汉“噢”了一声:“那这样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黑三儿兄弟,那就麻烦你跑一趟吧,把这个金铤换成酒肉,带回来给大家吃,不过,我们就不要进城了,这一路带着犯人,目标太大,若是给人盯上了,就麻烦了。”
黑三儿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顺手拿起了两根金铤:“没有问题。”
邯郸城中,支家钱庄,前院的门口停着三辆大车,车边站着十余名精壮的脚行伙计,抱着臂,或倚墙,或坐在车辕之上,但与一般伙计不同的是,这些人个个身手矫健,带着刀剑,虽然说在这乱世之中,来往客商伙计带刀的不少,但看他们的架式,显然是团伙行动,让人看了后不免侧目。
黑三儿一个人走到了后院,推开了一扇半掩着的房门,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让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而在这昏暗的屋内,两只闪闪发光,如同绿灯一样的东西,格外明显,伴随着一声低沉粗浑的声音:“黑闼,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这名叫黑三儿的军士,不是别人,正是王世充手下的头号探子刘黑闼,这回王世充特意安排他混进押解李密的车队,一路跟随,而这个支家商行,正是二人约定碰头的地方。
刘黑闼连忙拱手行礼道:“主公,托您的福,这一路还好。只是路上下雨,道路泥泞,这才耽误了几天时间。”
王世充那张阴沉的脸从黑暗中露了出来,屋内燃起了一盏马灯,魏征在一边的小桌上点起了这扇亮光,照亮了刘黑闼的脸,王世充微微一笑,一指小桌边的几张胡床,说道:“辛苦了,黑闼,你若是再晚来两天,我就只能去高阳了,来,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