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戏马台。
王世充站在这座黄土高台之上,感慨万千,朔风吹拂着他的胡须与将袍,他的目光没有落在台下那稀稀拉拉,站得歪歪斜斜的队列,而是看在这座将台的本身,岁月的沧桑,早已经在这座曾经威风八面的点将台上留下了千疮百孔,可是那股子透过了几百年岁月的铁血与征伐的味道,却依然存在。
尽管现在台上没有一面战鼓在擂响着,王世充却仿佛听到当年刘裕北伐时,站在这座高台上对着数十万北府将士们发表的激动人心的演讲。
王世充轻轻地叹了口气,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刘寄奴,就是从这里出发,完成他横扫两京,收复中原的北伐霸业的,这也是他今天特意选择了此地,作为征兵训练的集合之所的目的。只是,跟刘裕那支纵横天下,如狼似虎的百战雄师相比,自己面前的这些个歪瓜裂枣们,实在是太寒碜了点。
王世充的目光终于从台面上扫过,看着台下新募来的两万多部队,尽管这辈子他南征北战,指挥过无数部队,但是渣成这样的兵,实在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百分之七十的人,可谓衣不蔽体,面黄肌瘦,剩下的百分之三十里,也一个个目光闪烁,左顾右盼,一旦与他派去当基层队正们的那千余名部曲的目光接触,就低垂了下来,尽显畏惧。
魏征今天穿着一身皮甲,是一副典型的参军的打扮,走了过来,悄悄地说道:“主公,好像这些新兵们实在太逊了一点,我看不象是军队,倒象是丐帮啊。”
王世充轻轻地摇了摇头:“府兵们早就给征发去打高句丽了,这会儿不是杨广的军队,就是上山为盗匪,要么就在高句丽成了异国的鬼给乙支文德拿去堆京观了,要不是现在天下大乱,盗匪横行,官府又横征暴敛,让他们无以为身,又有谁会愿意抛家弃子,放弃手上的均田,跑来当兵呢?”
魏征笑道:“其实与那募兵三万的名额相比,杨广对主公最大的帮助,就是允诺这三万人可以免其赋税,要不是这样,又怎么可能招到人呢?”
说到这里,魏征的神色微微一变:“不过,属下到现在还不明白,主公为什么非要招娶不到老婆的人呢?要知道,讨不到老婆的人,往往是弱者,你看看这些人的身体,都很瘦弱,一个个几天没吃饱饭的样子,若是您不加这个条件,咱们还是可以招到比这强壮得多的士兵的。”
王世充冷笑道:“我要的,就是娶不到老婆,吃不饱饭的人,没有家室的拖累,就无后顾之忧,甚至,可以把战胜后掳掠到的女子,作为他们的妻室,以后也可以用这些人来控制这些兵。至于瘦弱,没什么问题,这些人都不是市井之徒,而是山野乡民,农活干得不少,吃苦耐劳的性格和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现在看着摇摇晃晃的只是因为他们好多天都没有吃上好东西了,到了我这里,这些都不成为问题!”
王世充清了清嗓子,走上前去,站在一个用木架架起的巨大的铁喇叭后面,一运胸中之气,高声说道:“军士们听着!”他的声音本来就很大,通过这个铁喇叭的传声作用,更是可以扩散到数里开外,加上听到命令的队正们的口口相传,同声翻译,更是让战场上的每个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
王世充扫视四周,缓缓地说道:“各位,我皇为开万世之基业,大发海内之兵,远征高句丽,这本是造福当世,福泽子孙万代的千秋功业,可惜,国内有些野心家,反贼却利用我大军在外的机会,趁机造反,现在天下各地,都有些毛贼在作乱,我们大家都是大隋的子民,应该忠君报国,今天,就是各位能忠君报国,争取美好前程的大好机会!”
台下的穷哈哈们一个个左顾右盼,交头结耳起来,这些农家子弟们并非府兵军户,对于军中的规矩,一无所知,甚至连这种大声喧哗也是乱军,当处棍刑乃至斩首的军规也不知道,各队的队正与队副们一阵喝止,拳打脚踢,才让下面的喧嚣之声,暂时地平息了下来。
王世充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各位队正,旅帅,军士们都是新兵,不知规矩,今天就免了,不要用军规责罚,来日再慢慢地计较。”
那千余名跟随王世充多年的部曲们全都转过了身,对着王世充行军礼应诺称是。
王世充继续说道:“新军壮士们,你们听好了,军中有军中的规矩,首要的一条,就是令行禁止,在长官和主将发话,下达命令的时候,不得喧哗,如有违背,就是犯了军规,刚才你们不知这条军规,本帅不作处置,但现在,本帅说过了这一条,如果有再违犯的,在本帅训话时,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