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刚缓缓地抬起了头,看着苏文,说道:“扫地王(苏文的绰号),你侄子是怎么找上你的?你再说遍听听。”
苏文连忙说道:“阿烈这孩子是扮成逃难的难民,走这太行山道,碰到了我们的人,然后他报上了我的绰号,正好碰到他的那个小头目王青峰,以前是我的手下,听阿烈说是我的侄子后,就把他带过来了。”
宋金刚看了苏烈两眼,平静地说道:“哦,你们叔侄以前很熟吗?令侄在官军中当差,你扫地王怎么会在河北成为绿林豪强呢?”
苏文摇了摇头:“我们苏家早早地就分了家,并不是在一个县里,河北那地方您也知道,多燕赵豪侠,要么投军,要么落草,甚至投完军后回来落草的也不少,我苏文原来也跟阿烈的爹爹一样,在官军中听差,结果打完高句丽后,不但没有半点好处,还要再强征打第二回,上次我在辽东差点把命送了,这回才不会上他们的鬼当呢,所以一咬牙,干脆落了草啦!”
宋金刚点了点头:“朝廷不是有严令吗,落草的义军家属都要连坐,怎么你落了草,你侄子和你大哥还在官军里呢?”
苏文苦笑道:“所以我只好起了个扫地王的绰号啊,就是不想让官军知道,我们苏家分家分得早,又不住在一起,官差也没法牵连到大哥那里。不过私下里,我给大哥带过几次口信,劝他跟我一起落草,结果他始终没有正式答复我,只是托人叫我好自为之,这回阿烈来这里,我别提多高兴啦。军师,我这侄子可是一身的好武艺,这回能留下他吗?”
宋金刚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说道:“扫地王,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你的侄子,你先下去吧。”
苏文点了点头,路过苏烈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烈,好好回话,宋军师是有大本事的人,跟着他,准没错的。”
苏烈微微一笑,他刚才只给了半块玉佩,并没有说半个有关李靖的字,等到苏文离开大帐之后,宋金刚的眼中突然凶光一闪,厉声道:“苏烈,你受何人指使,竟然来我们的大营里使诈,活得不耐烦了吗?”
苏烈面不改色,平静地说道:“难道宋军师这么多年不见,连师兄的信物都忘了吗?”
宋金刚冷笑道:“师兄?当年同门学艺的时候也许可以说是师兄弟,但这么多年下来,早就恩断义绝了,我全家老小死在隋朝官吏手中,早就和隋朝不共戴天,他却一心一意地在隋朝为官,我还要认他这个师兄做什么?你今天带着他的信物来,是不是要为他传话?快点说吧。要是劝降的话嘛,嘿嘿,你就留着跟阎王爷去说吧!”
苏烈叹了口气,看着宋金刚,突然笑了起来,宋金刚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没有开口,而坐在帅案后的甄翟儿却忍不住叫道:“小兔崽子,死到临头还笑什么笑,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掐死你?”
苏烈摇了摇头,收起笑容:“可叹二位大祸临头仍不自知,还在这里拿一个后生晚辈出气,纵横燕赵之地的英雄豪杰,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啊!”
甄翟儿眼睛一瞪,正要发作,宋金刚却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冲动,淡淡地说道:“苏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来听听,说得好,就没事,说得不好,嘿嘿,就冲你的无礼,现在我就可以烹了你!”
苏烈勾了勾嘴角,平静地说道:“宋师叔,你就不想想,你们的行踪,要是我都知道,隋朝的大将又怎么会不知道?派我来的人是谁,有何目的,你问都不问就要烹了我,是啊,杀我一个小角色容易,可是你真的能保这几万将士的安全吗?”
宋金刚沉声道:“李靖是怎么知道我行踪的,你给我说清楚!”
苏烈微微一笑:“我师父一开始还真不知道你们要来打并州,是李渊派他的儿子李世民来马邑求援兵,我们才知道此事的,我师父知道这消息之后,马上就派我前来想办法找到师叔,告诉你这个消息。”
宋金刚冷冷地说道:“早就听说唐国公李渊的眼线遍布天下,一举一动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现在看来,所言非虚啊,我们已经隐瞒了行踪,一路之上昼伏夜出走小路,想不到还是给他探知了行踪。不过。。。。”说到这里,他上下打量了苏烈一眼,“李师兄早就效力官府了,为什么这回要来向我这个反贼通风报信呢,不要跟我说他还念着当年的师兄弟之情啊。”
苏烈叹了口气:“师父派我来之前,向我交代过,说是他在蔚州之战后,查过你的底细,知道你的全家都因为灾年交不出税,被当时的幽州酷吏燕荣欺压至死,你当年突然离开师门,就是为了想要刺杀燕荣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