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李密的脸色微微一变,因为他能听出来人走得很急,如果不是有非常紧要的军情,断不至于此!
李密沉声道:“何人,如此慌张,出什么事了?”
王伯当冲了进来,脸上带有一丝慌张的神色:“魏公,不好了,王老邪摆开阵势,好像是要强渡了!”
李密微微一愣,马上说道:“传令,各寨头领们速到洛水东侧的回马高坡集中,紧急军议,一线的军寨里的各位头领全来,营寨的防备交给副将们,只守不攻,绝不允许出战,投石车作好准备,快!”
小半个时辰后,李密一身戎装,瘦小的身形在一堆五大三粗,全身披挂的武夫们面前,显得格外地显眼,他抚着自己的胡须,看着对面正在忙碌着摆运投石车,在离河岸几十步的距离布好投石阵地的隋军们,若有所思。
隋军的营寨之中,大队的军士盔明甲亮,旌旗招展,将军们在前阵来回纵马,大声地发表着鼓舞士气的演讲,而军士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要冲上云霄,李密的眉头深锁,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勾了起来,一言不发。
翟让兴奋地说道:“看哪,王老邪在那里,他这回是要来真的啦!”
众人循指看去,只见远处的隋军中军大营的方向,一处高台上,盔明甲亮,将袍大铠的王世充,正在镇定自若地向站在两侧的几十员将佐发放令箭令旗,领到军令的将军们,都是高高地持着令箭,下了台后就冲向了各自的营寨,很快,各自的营寨就开始列起密集的军阵了。
裴仁基奇道:“王世充作战,一向虚虚实实,神出鬼没,为何今天却是这样大张旗鼓地正面冲击?这一点也不象他的战法啊。”
徐盖冷冷地说道:“兵法有言,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王世充现在军中粮草将尽,需要迅速决战,但与我军相持这么久,毫无战机可言,现在他要趁着军队还有一战之力的时候,直接强攻,他就是赌我军的误判,以为他这回又是虚张声势,不加防备,所以正好可以一举打过河来。”
“再说了,王世充上次强渡洛水,不也是以堂堂之阵正面攻击吗?上次魏公中箭未能指挥,让他得手了一回,这次故伎重演,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裴仁基摇了摇头:“可是如此强攻我军防守严密,军力又是他几倍的东岸,且不说能不能强渡成功,就是攻下来了,也是损失惨重,我军的实力比起上次的洛水之战时,要强了一倍有余,而王世充所指挥的各路隋朝援军,却是损失过半,此消彼涨,这回强弱易主,加上我军是以逸待劳,阵地坚固,他这样大白天大张旗鼓地攻击,根本是愚蠢的自杀行为。”
孟让也跟着说道:“是啊,裴将军说的有道理,王老邪不会这样草率冲动的,而且,我们这些天来一直运走回洛仓城的粮草,他现在强攻,已经不可能夺取仓城粮食了,就算伤亡巨大,占了回洛仓城,也不过是一座空城罢了,他有这么傻吗?魏公,我看,这其中必然有诈!”
正说话间,对面却突然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几十架投石机的力臂重重地落下,发射槽里安置的石块,呼啸着飞过了洛水,一大半因为力道不足而落到了水中,激起了千层浪花,而浅浅的河底里的淤泥,顿时浮上了河面,泛起一股子鱼虾和污泥的腥气。
随着投石车的轰鸣,隋军的各处营门也开始大开,光着膀子的隋军水鬼,几十人一组,抬着七八条船横架在一起连成的浮桥,就向着河里冲去,瞬间,十几里宽的河面上,就开始搭设起三十多道浮桥了。
李密喃喃地说道:“难道,王老邪是真的要强攻了?”
翟让哈哈一笑:“魏公,绝对不会有错的!他现在这样起码是出动十几万人,这架式,是来拼命了,咱们要狠狠地打,打掉王老邪的嚣张气焰,这次他一败,以后也没法再强攻了!”
李密的眉头一皱,沉声道:“各位头领,暂且回营,只守不战,我将在这里继续观察情况,一旦发现敌军真的是全面攻击,我会居中调度,让各路军马前去援助的,大家一定要遵我号令,有违令者,军法从事!”
所有头领们齐声拱手道:“诺!”
裴仁基和翟让正要向后走,李密却突然说道:“裴柱国,翟司徒,请留步。”
二人转过了身,讶道:“魏公还有何吩咐?”
李密的眉头深锁,看着河岸那里正在搭设,已经铺了一半左右的浮桥,喃喃地说道:“我觉得王老邪绝不会这么简单地攻城的,他应该是明攻洛水,暗渡月城,目标是会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