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让的脸皮在微微地跳动着,声音也有些发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王世充不是隋朝的高官大将吗,杨广又是这样看重他,他怎么可能反呢?再说了,要是他真的和杨玄感长期合作的话,上次他守东都,杨玄感十万大军攻城,只要他打开城门,隋朝就亡了啊!”
徐盖微微一笑:“那样得到天下的就是杨玄感,而不是他王世充了,他在隋朝已经是高官重臣,手握重兵,难道辛苦这么多年,冒着灭族的风险行此谋逆之事,就是为了他人作嫁衣吗?不瞒翟司徒,当年王世充是以盟主的身份来招纳各路的英雄豪杰,给每个人划分了各自的势力范围,比如齐鲁之地给我,河北给窦建德,关中给杨玄感,荆州给萧铣,陇右给薛举,甘凉给李轨,杨玄感不守约定,直接进攻王世充给自己留的东都,所以王世充才会和他翻脸,全力守城!”
翟让咬了咬牙:“原来是这样,可是杨玄感既然兵败,为什么不揭露王老邪呢,就是魏公到现在也没有公开他的身份啊!”
徐盖叹了口气:“大概是杨玄感为人正直,觉得自己违约在先,还希望王世充给他报仇,所以一直没有公开他和王世充的关系,至于魏公,大概是因为他自己是朝廷重犯,从他嘴里说谁谋反,杨广多半不会相信,所以干脆不张扬,私下里跟王世充还可以有交易呢。”
翟让叹了口气:“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年我在东郡犯事,给关进了大牢,结果牢头黄君汉放了我,事后我一直不知道黄君汉为何要放我,但前一阵黄君汉也落草来投,他跟我说,是王世充秘密命令他放的人,我原以为这是王世充顾念我们的旧情,放了我一马,现在听你们这么一说,他是有意地要搞乱天下啊。”
徐盖点了点头,正色道:“是的,就是如此,翟司徒,王世充确实和魏公以前有过联系,所以如果单将军说他们现在还私下有接触,我不敢完全说不可能,但我认为,魏公是以为我们瓦岗的利益为先,断不至于出卖我们的。单将军的担忧,未免有些多余了。”
单雄信冷冷地说道:“徐先生,正是因为李密有可能想要独霸瓦岗,所以才会跟王世充合作,要不然现在我们明显占了优势,他又何必去找王世充这个最危险的敌人呢?”
徐盖勾了勾嘴角,说道:“你真的觉得我们现在明显占了优势?”
单雄信笑道:“我军有百万之众,最近连败隋军,势力越来越大,这强弱之分,已经很明显了,难道不是优势吗?”
徐盖摇了摇头,正色道:“数量不能说明问题,我们父子在江南起事的时候,就有雄兵二十多万,可是王老邪只带了三四万人,就把我们各个击破,全部消灭,连我都差点没逃出来,王世充用兵的本事,远远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只有第一次洛水之战,还有黑石月城之战,才象是他的手笔。”
翟让奇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徐先生,难道王老邪还故意输给我们不成?”
徐盖叹了口气:“一开始我也没有往这里想,但是听了单将军刚才的猜测后,我有些明白了,东都的各路隋军人马,虽然名义上归王老邪指挥,但是都是各地的将领统兵,并不是王老邪自己的淮南兵那样完全属于他,王老邪的目的不是打败我们瓦岗,而是要夺取天下,所以,他必须想办法掌握朝廷的兵权才行。”
“于是他就不停地让自己的部队打胜仗,然后让各路援军的将领们打败仗,这样打的多了,他就可以慢慢地收回这些军队的指挥权,一旦东都的兵马都真正地落到他的手里,那他就可以行篡逆之事了,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才是王世充与我们瓦岗军真正决战的时候。”
翟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徐先生,那按你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等王世充还没有掌握全部兵权时,主动出击?”
徐盖的眼中光芒闪闪:“按常理说,应该如此,但单将军刚才的话也提醒了我,要是魏公真的和王世充有什么不告诉我们的私下交易,那我们的处境,就会变得非常危险了。”
翟让的脸色一变:“你是说,魏公可能会把我们卖给王世充?”
徐盖叹了口气:“我不想往这方面想,但是现在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了这一点,尤其是单将军说,魏公会在深夜失踪,不知去向,要是这事是真的话,那问题就严重了,魏公能给王世充的,除了米粮,还要有足够交差的军功,这回王世充居然敢主动渡河攻击,这不符合他用兵谨慎的一贯风格,若不是认定了我们是孤军奋战,魏公不会出手支援的话,断不至于如此!”
翟让咬牙切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