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阳,北城,王世充坐在城头,稳如泰山地看着城外瓦岗军大营中腾起的五道黑烟,鼻子里哼出一丝冷笑:“这就点狼烟了,玄成,你怎么看?”
魏征微微一笑:“他们的骑兵损失过半,步兵跑得慢无法追上费青奴的骑兵,估计是咽不下这口气,想要全吃掉费青奴,所以就点起狼烟,想招来东城的骑兵来,反正他们的骑兵无法攻城,与其在那里虚张声势,还不如来帮忙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玄成说得对,房彦藻他们虽然在这回的冲击中损失不小,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他们的大队步兵仍然可以在城门这里列阵,守住阵线,只是追不上骑兵罢了,现在也来不及派传令兵过去,倒不如直接点狼烟了,我们也不能死板地按原计划行事,传令,打开城门,让来整,杨公卿,葛彦璋,达奚冲,刘黑闼各部出击。”
吊桥再次重重地放下,城门大开,来整白袍银槊,一马当先,带着六百铁骑,呼啸着杀出,吊桥外,离城墙四百步的地方,有千余长槊瓦岗军,在这里列阵监视着城中的动向,一看到来整等人杀出,他们马上集中到一起,端起长槊,排成槊阵,固守待援。
来整哈哈一笑,抄起鞍上的大弓,对着这个尖刺方阵就是三箭连发,身后的骑士们纷纷效仿,一阵箭雨洗过,而城头的弩机,投石车也是一阵怒吼,把所有的弹药都凶猛地倾泻向了这个堵在门口的槊阵。
惨叫声不绝于耳,在这样凶猛狂暴的远程打击下,刚才还看起来不动如山的槊林,几乎没几分钟就崩溃了,千余瓦岗军士倒下了四百多人,还活着的六七百人也顾不得再去救治地上受伤的同伴,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头盔,没命地向后溃逃。
来整飞快地驰到了遍地的尸体与伤兵而前,迅速地长槊刺击,把在地上翻滚着的几个瓦岗军伤兵刺死,跟在他后面的骑兵们也都如法炮制,很快,刚才还惨号声不断的这块血染尸积之地,就彻底安静了,来整的眉头一挑,沉声道:“不可恋战,也不要割取首级,随我向东,与费将军会合!”
六百多余卷起一阵尘土,呼啸着向着东向而去,沿着城墙一线,三百步左右的距离,那个万人左右的重装槊兵方阵,也正在不紧不慢地向着东侧运动,两千多弓弩手混杂在其中,为其提供远程掩护,精甲曜日,枪槊如林,战歌之声响彻天地,这些瓦岗军的精锐,并没有受到刚才损失惨重的影响,士气仍然高昂。
城墙外一百五十步的地方,来整的骑兵如同一条土黄色的长龙一般,裹在这烟尘之中,迅速地从后面平行地掠过这个重装步兵方阵,从这条烟尘之中,不停地驰射出一阵阵密集的箭雨,攻击着重装步兵的侧面。
只是毕竟隔了百余步的距离,尽管来家部曲的力量惊人,弓马娴熟,但在这个距离上也不可能形成有效的杀伤,大多数弓箭在离着这个槊阵二十步的距离就落下,即使稀稀拉拉射中这个槊阵的百十来枝弓箭,也多半是插在这些重装步兵的盾牌和盔甲上,偶尔有十几个给射中了脖子,脑袋等要害之处的倒霉鬼倒下,很快就给混在阵中的辅兵们上前抬走。
而瓦岗军的弓弩手们也不停地冲出槊阵,对着驰射而前的来家骑兵,射出阵阵箭矢,同样,也很难形成实质杀伤,两边就这样例行公事地弓弩对射了一阵,来整所部拐到了北城外东侧的拐角处,向着前方的费青奴部所带起的尾尘,加速冲了过去。
从瓦岗军重装步兵方阵后,杀出了三千多轻装骑兵,正是房彦藻等人,这回他们学了精,一直躲在重装步兵的身后,想要隐藏自己的行踪,就是等着来整来强冲这个方阵,然后好上前逆袭,将敌吃掉,眼看着来整不上当,房彦藻咬了咬牙,全军尽出,想要从后方追上来整和费青奴,配合着本方的东城铁骑,将来整和费青奴一起合灭掉。
但是正当他冲出步兵方阵的时候,后面的城门处却是不停地涌出一股又一股的骑兵,他们不象费青奴和来整所部那样,甲骑俱装,马上的骑兵多身着锁甲,而战马却不批甲,算是介乎轻装骑弓手与铁甲骑兵之间的中等骑兵,或五百人一股,或四百人一队,源源不断地涌出,也不列阵,就是以三人一组,五人一行的小组阵型,对着房彦藻等骑兵的背后冲来。
房彦藻咬了咬牙,恨恨地骂道:“奶奶个熊,王老邪的骑兵还真是不少,众儿郎,随我转身迎敌,杀啊!”
两边的骑兵开始对冲,卷起烟尘,呼啸而过,雪亮的刀身与槊尖的寒光,在太阳光的照耀下,直刺着人眼,而身上的甲片所反射的光芒,让烟尘中的骑兵们也一个个成了发光体,这几乎成为了定位对手的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