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罗喉咬了咬牙,沉声道:“好,就依你的,传令,调大营的两万骑兵出来,对高坡唐营驰射,然后步兵准备强攻,李世民若不出战,咱们就一鼓作气直接破了营,到时候拿这五千唐军的尸体,在这里堆个京观,看还有人敢跟咱大秦作对!”
李世民一身将袍大铠,骑在特勒骠上,站在营地中的帅台之上,台下的空地到营门前,已经列出了密集的军阵,两万步骑,人人全副武装,屏息凝视,都看着李世民,听着他的命令呢。
李世民的目光落向了几里外的高坡营地那里,烟尘四起,数不清的秦军游骑,正在坡下来回驰突着,把一波波的箭雨射向营中,不时地有人从营寨四周的箭塔喽楼上落下,而大队的秦军,正列着方阵,四面八方地向着高地攻击,却一次次地被营地之中密集的箭雨和投枪打退,然后再在各自军官的威逼之下,继续冲前,如此反复,尸体和沙包已经快要把绕营一周的护营沟给填平了,甚至有个别地区,秦军的步兵已经冲到了栅边,开始与营地中的唐军,隔着营栅用长槊对刺了。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高地营地已经危如累卵,从李世民这个方向更是可以看到,营中所有那些连站起来都很勉强,躺在中央的军士们,也都互相搀扶着起身,驻着长枪与棍棒,颤巍巍地走向栅边,现在营中的军士们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战斗,为了生存而战斗。
李世民的马鞭指向了高坡的营地,大声道:“将士们,兄弟们,你们看到了吗,我们的兄弟,正在西边的高坡上苦战,他们已经三天没有喝水了,外面是五六万秦军,而我们在干什么?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送死吗?”
“秦军是多么优秀的人渣,大家都知道,一旦落到他们手上,将军们或许可以保一命,但你们普通的军士,不是给坑杀就是做成京观。我知道,你们中有许多人的父兄,就是死于上次的合战,他们的尸体,现在还在高墌城边上,那座巨大的京观里,这次来,我们争的不是富贵,是为了这些亲友们报仇,你们说,是不是?”
所有的唐军的双眼都通红了,很多人脸上泪水横流,李世民的话说中了他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如果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他们现在的心情,那就是同仇敌忾,几万个嗓子同声吼道:“报仇,报仇,报仇!”
李世民咬牙切齿地吼道:“我们的仇人在哪里?就在我们的大营之外,他们是凶悍,残忍,野蛮的陇右蛮族,如果我们今天失败,那我们的家人,子孙,都会给他们屠杀,无一幸免,此战,我们不仅要救我们的兄弟,也是要保全我们的家人,免遭秦军的毒手,今天,就由我,秦王李世民,来带你们报仇雪恨,保卫家园,你们愿意跟我出战吗?!”
唐军士气如虹,将士们齐声大吼道:“战,战,战!”
李世民厉声道:“你们怕死吗?”
“杀,杀,杀!”
李世民猛地一击马鞍,特勒骠人立而起,一声长嘶,伴随着李世民如雷鸣般地吼声:“去吧,去救我们的兄弟,去吧,去杀我们的仇人,去吧,去争取你们的荣誉,开寨,出战!”
大将庞玉一挥大刀,对着身后的将士们大吼道:“关中爷们,随老夫出战,胜者荣,负者死,咱们关中人,就是死也绝不会向敌人低头,冲啊!”
西营的营栅猛地全部倒落,瞬间就落出三里多宽的巨大缺口,而门外的护城钩,也早就在刚才李世民整军的时候,给辅兵们悄悄地填平了,三万唐军,在庞玉和窦轨的带领下,高唱着战歌,列阵而出,三百辆全副武装的战车居前,防敌骑兵突击,一万五千重装步兵持槊于后,五千弓弩手步行混在步兵方阵之中。而五千名骑兵,护在两翼,作为掩护,战靴踏地之声,伴随着几百面大鼓的响鸣,震天动地,杀气冲天!
宗罗喉看着背后的唐军大营中,潮水一般列阵而出的唐军步骑,嘴角勾了勾,冷笑道:“终于出来了,果然,这一招还是管用,翟将军,他们这回都不攻我们大营了,直接就奔着这里来战,看起来,是要拼命的啊。”
翟长孙笑道:“宗副帅,你看,这回不是李世民出来的,而是庞玉出战,我估计是唐军中将帅意见不一,李世民想守,而手下都要请战,估计是这高地上的不少人,兄弟子侄不忍见他们送死,所以强行请战,以至于出来得太急,直接毁栅填沟,这下他们的大营已经形同虚设,此战即是决战,要是打输了,连回去都无法防守啦。”
宗罗喉哈哈一笑:“翟将军,还是你厉害,终于把唐军给引出来了,好,现在他们士气正旺,我们不可以轻撄其锋,传令,撤围,稍退,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