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神色严肃,正色道:“儿臣明白父皇的意思,这话会谨记在心。”
李渊看着李世民,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回并州危急,当时父皇也是有些慌了,想要放弃并州,太子也附议,只有你,特意从陇西回来,主动请战,也是因为你的坚持,尤其是美良川和安邑两场漂亮的伏击战,才打掉了宋金刚的粮草,也打掉了他的锐气,现在夏县无粮,蒲坂已失,宋金刚在晋南呆不下去了,要么与我军决战,要么撤回晋北,你看他会怎么办?”
李世民的眼中光芒闪闪:“请恕儿臣斗胆,儿臣以为,现在宋金刚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我们仍然不可过于乐观。”
李渊的眉头一皱:“没到绝望的时候?难道他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李世民微微一笑:“再过十天,他就没有机会了,但是现在,他还有。蒲坂已经陷落,但宋金刚这时候没有撤,他还是在攻打绛州,绛州虽然有裴寂在驻守,但是城小兵弱,按说想要攻下,是很容易的事,不过攻下之后,宋金刚依然缺粮,并不解决问题,所以,他这时候打绛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诱我军北上,趁着还有一战之力时,与我军决战。”
“这时候全军上下无粮,皆知不胜则死,逃都没的逃,会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一如年前骁果军童山之战,李密的瓦岗军几乎被缺粮的骁果军冲垮,又如王世充的氓山之战,两万锐卒击破李密三十万大军。都是最好的证明。”
李渊点了点头:“所以,你觉得现在不仅不是战机,而是最危险的时候?”
李世民点了点头:“是的,宋金刚仍然有八万大军,兵力上比起我军,并不占下风,如果此时决战,胜负难料,我军若败,则晋南不保,甚至连潼关都未必能守住。而且,在我们的后方,黄河南边的王世充仍然是虎视眈眈,他早早地退出义州,回攻伊州,不是因为他打不下义州,而是想要撤军,让我们觉得安全,可以放心和宋金刚决战。”
“一旦我军战败,那王世充一定会挥大军西进,猛攻潼关,我军若是新败,军心不稳,潼关还真的不一定能保得住,父皇,儿臣斗胆,请求您回归潼关,继续镇守,这并州之地的战事,请由儿臣继续负责。”
李渊勾了勾嘴角:“你,真的可以守得住?”
李世民微微一笑:“儿臣不仅可以守住,还要全歼宋金刚和刘武周的军队,绝不会让他们舒服地逃回马邑,再成大唐边患。”
李渊咬了咬牙:“你当真有这样的把握?要不要朕留下精兵给你?”
李世民的眼中冷芒一闪:“请父皇放心,儿臣不打无把握之战,如果不能达到这个目的,儿臣誓不回来见父皇。只需要儿臣的本部人马,三万精骑,足以破敌!”
李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军中无戏言!”
李世民正色道:“若不能尽灭敌军,儿臣提头来见!”
七天之后,绛州城下,宋金刚大营。
宋金刚站在东城外的高岗之上,他的目光完全没有看向西边那冒着黑烟,千疮百孔的城墙,而是落在了南方,几十里外的平原,一览无余,却是没有任何的变化,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地说道:“李渊,你真的不管裴寂的死活了吗?”
一边的尉迟恭咬牙切齿地说道:“宋元帅,干脆我们就攻下这绛州城,洗劫一空,再斩了那裴寂以泄愤。然后再退兵不迟!”
宋金刚摇了摇头:“不行,攻下绛州当然是易如反掌,但攻下之后,城中无粮,我军消耗气力攻城,将士们必然会放纵掳掠,如此一来又要拖上一天多,现在的军粮还够吃两天,勉强可以撑到介州,再吃上顿稀饭馒头,回到太原,与陛下会师后,再图良策。”
尉迟恭的脸色一变:“真的要退回晋北了吗?太原也无粮啊,只怕陛下也管不了我们这加起来十万大军哪。”
宋金刚咬了咬牙:“实在不行,就解散大军,带着太原城的财宝北上,只要保住我们马邑的本部军马,这趟也算是没有空手而回,以后靠这钱再到突厥草原上招兵买马,仍然有机会。并州给咱们这么一打,也已经残破,几年内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李唐就是想派大军进剿,没有粮草,要从关中转运,也不是容易的事。”
尉迟恭叹了口气:“李世民这小子还是厉害,看似无解的局,居然给他这样一点点扳回来了,那天在安邑,我亲眼看他在万军之中来回冲杀,几次想追上去与他交战,却根本跟不上他的马,唉,就差那一点点。”
一边的寻相眼中光芒闪闪:“宋元帅,我们这么急着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