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成都,郡守府。
李靖浑身上下穿的都是兽皮,脸上抹着油彩,头上戴着一顶五颜六色的羽冠,看起来不象是个汉人大将,而仿佛是个蛮族大酋长,而在他的身边,站着几个几乎同样打扮的蛮人,反倒是一个吐藩人打扮的瘦子,正是那吐蕃赞普赤松赞的头号军师,重臣,也是阔别多年的雪域高原第一智者,邦赛色则,面带微笑,站在李靖的身边,看着在下首处给五花大绑的庞玉和李大亮。
庞玉的脸上多了几道血印子,身上遍是伤口,一头灰白的头发,在空中飞舞着,他到现在还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失败,看着李靖,睁大了眼睛:“你,你真的是李靖李药师?”
李靖比起两年多前,显得也花老了不少,甚至胡须也已经开始发白,他看着庞玉,幽幽地叹了口气:“庞将军,想不到你我关中一别几年,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上次还是你领兵出关,去援救东都的时候,我为你饯行呢。”
李靖指了指身边的那几个印第安人一样打扮的酋长,笑道:“来,庞将军,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南宁州著名的爨氏之后,前南宁州刺史爨翫之子,爨宏达是也。”
李大亮吃惊地说道:“爨氏不是给史万岁消灭了吗,怎么还在?”
爨宏达是个四十上下,皮肤黝黑的人,深目多须,看起来与汉人迥异,他冷冷地说道:“当年我父亲被史万岁打败,族人离散,我们一族也被隋军所俘虏,带到了大兴城,由于我父亲在战斗中受了重伤,又是一路舟车劳顿,去了大兴不久,就去世了。隋皇杨坚,为了体现他那假仁假义,留了我们这些被俘的爨氏子孙一命,罚没为奴仆,从此,我们就远离家乡多年。”
“只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本以为这辈子也难回故土,可是没有想到,杨广无道,弄得天下大乱,而李渊起兵,准备攻入关中,李靖李将军眼看关中不保,于是就借口来巴蜀和山南招兵,离开了大兴,走的时候,还特地把我们给赎了出来,带到了这里。”
庞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李靖啊李靖,想不到你居然连这些南蛮子的主意都打,以前我就没看出来你有这样的心机!”
李靖微微一笑:“庞将军,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李靖多年前就效忠王世充,认他为我的主公,这些年隋朝覆灭,也可以说是我主公的谋划所导致,而你们,不过是乱世之中,他的棋子而已。只恨那杨侑无能,不肯放手给我军队指挥,害得我无法守住关中,只能南逃。现在道路隔绝,我想从这里回到主公所在的东都,那是困难重重,所以,在我逃离长安的时候,就多留了个心眼,带上了这爨氏后人,果然,他们在南宁州和蜀南仍然有巨大的影响力。”
“这两年来,我忍辱负重,深入这蛮荒之地,不仅在南中各部中间组织了一支数万人的大军,按中原军队的兵法,组织来训练他们,而且,我还打通了从南宁州到雪域高原的通道,我的吐蕃朋友,也终于可以帮得上忙了。”
李大亮一动不动地盯着邦赛色则:“你就是李靖所说的吐蕃朋友吗?”
邦赛色则微微一笑:“是的,我和李将军已经是十几年的朋友了,在隋朝讨伐吐谷浑,王将军追击吐谷浑的伏连大可汗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成了朋友,我游历中原,也是得到了李将军的一路陪伴。”
庞玉咬牙切齿地说道:“所以,这回你的那两千吐蕃骑兵,就是来帮李靖,乃至帮王世充的?”
邦赛色则微微一笑:“这次攻击你们的足有三万宁州和吐蕃联军,为什么你们只对我的这两千手下有印象?”
李大亮叹了口气:“你们虽然有三万人,但是军中的核心,战斗力最凶悍的,还是这两千吐蕃骑兵,其凶悍野蛮,在战场上嗜血如同修罗,整队战死而无人后退,都让我们印象深刻,即使是以骑兵骁勇而著称的突厥人,在我看来也不如你们这些吐蕃骑兵啊。如果不是你们的这些骑兵,我们本来至少是可以撤出一半人的。”
李靖点了点头:“李将军,你的看法跟我第一次见到吐蕃军队时一样,恶劣的高原环境,铸就了他们坚忍不拔的性格,死后可以升天,轮回的宗教信仰,又让他们无比地凶悍与坚强。加上他们祖传的打制钢刀坚甲的手艺,以及高原之上练就的远远强于常人的体格与心肺,绝对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精锐,就算是你们关中军与之相对,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啊。”
庞玉不服气地说道:“这次我们是给偷袭的,不算数,再打一场,我们不会输。我就是奇怪一点,这吐蕃乃是蛮荒之地,怎么会有这么先进的铁质武器水平?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