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表仁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厉声道:“李靖,我不需要你这样来教训我,不过,不过你说的有几分道理,身逢乱世,不能尽忠于国家,退而求其次,保一方平安,也算是忠于职守了。不过,我话说在前头,你要我继续管理成都可以,但要我跟你们合谋篡位,那是休想!若是王世充真的篡位自立,那,那。。。。”
李靖笑道:“那怎么样?把你送回长安,让你回去继承高家的家业吗?”
高表仁咬了咬牙:“这怎么可能,我这样拒战庞玉,导致他全军覆没,李唐岂能容我。实在不行,我就在这巴蜀隐居,当个闲士好了。”
李靖摇了摇头:“有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的好朋友杨玄感,当年被我家主公所救,不出意外的话,上次那个直接从天而降,一举击杀宇文成都的鬼脸大将,就是他。李密败后,他一定也是回到了主公那里。”
高表仁睁大了眼睛:“什么,杨玄感,杨玄感他没死?”
高表仁笑道:“是啊,而且杨玄感当年起兵为父报仇,却是功败垂成,他可是和你一样地骄傲,你看看,杨家都全族尽灭了,比你高家可惨上许多,他都挺过来了,开始重新为杨家的建立而奋斗,你又有什么好自暴自弃的呢?”
高表仁长叹一声,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少年时光:“想不到我们两个人的争斗,却导致了我们两家的毁灭,真的是造化弄人,报应不爽啊。李靖,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好好考虑的。不管结果如何,在这之前,我会管好这片地方,就象我刚才所说的,保一方黎民平安。”
李靖满意地点了点头:“高太守,你如果做到这一点,史书上是会对你的善举,大书特书的。”
片刻之后,李靖站在成都的城头,看着城外被解除了武装,穿着单衣,赤手空拳的数千唐军俘虏,在骑着匹无鞍瘦马的庞玉的带领下,垂头丧气地向着北方关中方向走去,绵延十余里,直到北方的山区。
李靖没有扭头看身边的李大亮,平静地说道:“大亮,你是不是很想回关中?”
李大亮咬了咬牙:“前辈,虽然大亮幼时也跟苏兄一起向您请教过兵法,但现在你我立场对立,我是大唐将军,您是效忠王公的,两边水火不容,势不两立,所以请恕大亮不能追随了。”
李靖叹了口气:“你可知道当年你向我学习兵法,我却一直不肯直接收你为徒,只让你称我为前辈的原因吗?”
李大亮点了点头:“大亮以前一直不解,刚才听您的话才知道,因为那时候您已经投向了王公,所以,您怕以后为王公效力,会牵连到大亮,这才不肯明确跟大亮的师徒关系啊。”
李靖微微一笑:“你跟阿烈不一样,他家在河北,没这个牵挂,而你身在关中,有家人拖累,所以,那个时候的我,只传你兵法,却不收你为徒,就是怕有朝一日,你会给清算。”
李大亮咬了咬牙:“可是现在也是一样啊。大亮的妻儿老母,俱在关中,我若是为前辈效力,家人就会落难,所以,还请原谅。”
李靖哈哈一笑,指着城墙内侧那里的一辆早就停靠的马车,说道:“大亮,看看这些是谁?”
李大亮睁大了眼睛,只见车中走出了一个二十余岁的妇人,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夫人,下了马车,而两个六七岁的幼儿,也从车里钻了出来,可不正是他李大亮的妻儿老小吗?
李大亮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我的家人?”
苏烈微微一笑:“大亮啊,你的家人,师父在这次你们出征前就派人秘密去接来了,当然,师父是伪造了你的书信,骗你家人说你攻取巴蜀之后,要在这里镇守,所以需要他们过来团聚。正好李唐前一阵在并州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对于关中的你们这些军将家属,管得也松了,所以你的家人才会一起过来啊。”
李大亮长叹一声:“原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为了我一个区区的虎牙郎将,这么做,值得吗?”
李靖点了点头:“值得,大亮,你和苏烈是我这辈子仅收的两个徒弟,就在于你们的天赋,而不是因为你们的家世,我相信,你们会在这乱世中,有一番作为。现在我已经扬旗成都,进可以回归主公那里,夺取天下,退也可以据此自立,不失韩信。你们是我的两个徒弟,也是我现在最需要倚仗的人,所以大亮啊,这回我希望你能帮我一回。”
李大亮咬了咬牙:“既然大亮的家人已经被前辈接来,那也无话可说,以后一生追随您,只是大亮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