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矩咬了咬牙,大声道:“大王,作为您的臣子,我必须要说一句,王世充不是李渊,您跟李唐,本就是敌人,他们暂时不来打您,也不是因为岑文本来说情,而是因为他们有王世充要对付。如果他们消灭了王世充,那下一个目标,一定是大王。”
“但王世充不一样,他和大王是多年的盟友,大王起兵,登位,他也是出力颇多,这么多年来,在这乱世之中,您和他算是肝胆相照,不违誓言的一对双雄,即使到现在,王世充仍然信守了承诺,没有主动跟大王为敌,您若是在这时候落井下石,夺他的地盘,这么多年来的豪侠之名,就毁了。”
窦建德的剑眉倒竖,厉声喝道:“怎么就毁了?是他王世充先不仁在先,派他的谋士来挑拨我的部下,煽动叛乱在先。我怎么就对不起他了?”
裴世矩摇了摇头:“他最多只是让王伏宝去截杀岑文本,这不是背叛大王。”
窦建德咬牙切齿地说道:“一个外臣,去煽动我的部将,杀出使我国的别国使节,都不跟我说一声,这不是煽动叛乱是什么?今天他可以让王伏宝杀岑文本,哼,明天就能来杀孤!”
裴世矩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大王跟李唐和解,又怎么会这样?萧铣怕王世充打他,所以才让岑文本过来说和唐,夏两家,大王本就不应该轻易地答应他,直接倒向李唐,要知道,夏国和华强国是一体,您这样单方面和共同的敌人言和,这不是违约是什么?”
窦建德恨恨地说道:“胡说八道,夏国跟王世充没有盟约,最多是互不侵犯,他跟李唐结仇,要拉孤垫背做什么?本身魏征跑来唆使孤夺取李唐的山东州郡,就是不怀好意,引祸于我们大夏之计。”
裴世矩摇了摇头:“乱世之中,群雄并起,合纵连横,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但不管怎么说,王世充起码没有对不起大王过,而且王世充出身不高,他虽然现在有了这样的地位,但未必是有真正的一统天下之志,终他一生,能打败李唐,收服江南已经不容易,又何必跟大王现在就翻脸呢?而且大王现在能对付的敌人还有许多,何必非要跟王世充开战?”
“从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最恨的不是一直的敌人,而是背叛的朋友,如果王世充这回能打退李唐,那大王肯定就成了他最恨的敌人,到时候他甚至可能和李唐罢兵休好,联手来攻击大王,您今天最多占他几个州郡,明天可能会失掉全部。”
窦建德双眼血红,长身而起,大吼道:“裴世矩,你以为你跟王世充的关系,孤不知道吗?你这样一直为王世充说话,到底是孤的大夏臣子,还是王世充的人?如果你要一心向着王世充,孤现在就取你的命!”
裴世矩一咬牙,挺起了脖子,也跟着吼道:“我裴世矩在杨广朝的时候,拍够了马屁,说够了违心的话,将来的史书上,肯定会说我是个大大的奸臣,夏王,您救了我一命,我这条命给您拿去,也是二话没有,但是,我必须要对您说清楚利害关系,死而无憾!”
窦建德一愣,站在原地足有半晌,久久,他才长叹一口气,坐了下来,神色变得黯然起来:“这些天来,孤也一直在想,当时一怒之下,杀了王伏宝和宋正本,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当时孤恨他们背叛孤,为王世充做事,但你这么一说,他们未必就真的是背叛,也许,他们也是为了孤好。”
裴世矩勾了勾嘴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叹道:“是啊,夏王,这次的计策是李世绩出的,这人不是什么好货,他只是因为父亲给扣在你这里,才不得已归降大王,终将不为您所用,这回出的这个毒计,是想挑起大王与王世充的战争,其心可诛啊!”
窦建德勾了勾嘴角,摇了摇头:“不,李世绩上次本来突了出去,他如果回唐朝完全可以,孤跟他父亲也是老交情了,他是唐将,回归李唐是本份,孤不会为这个杀他父亲的,但他还是回来了,说明他在李唐那里也不得重用,失陷黎阳,让李神通陷于孤手里,这个锅他不敢背,你要说他跟王世充有仇,想要报复,那是有可能的,但要说他对孤不忠,孤不信!”
裴世矩叹了口气:“李盖父子,本来和大王一样,都是和王世充相约起事的盟友,只是他们父子一直放不下跟王世充的恩怨,总要跟王世充作对,这么多年下来,落得连立足之地都没有,这还不是教训吗?”
“大王奋斗多年,好不容易有今天的基业,现在坐拥河北,看两强争斗,何苦在他们胜负未分之时,要强行介入呢?”
“王世充若败亡,那李唐已成一统天下之势,反之王世充如果在中原一战消灭李唐主力,那李唐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