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之声不绝于耳,三枝,四枝,七枝,八枝长槊,狠狠地从不同的角度扎进了屈突盖的身上,他就象一个给固定住了的模型一样,定在了原地,鲜血如注,不停地从这些长槊的槊尖和槊杆上流下,染得这些持槊的军士们满手都是,而他的手上那把大刀,终于无力地掉了下来,“当”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屈突盖的嘴里鲜血长流,眼中的神光已经渐渐地消散,他的花白胡子在微微地抖动着,仍然在努力地想要叫出来:“杀,杀啊,杀贼啊!”
一个华强军的队正,大喇喇地走到屈突盖的面前,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是条好汉,不过,你也就到此为止了,下辈子不要再上战场,做个好人吧!”
他说着,抽出了腰间的大刀,先是向屈突盖微一欠身,行了个军礼,转而手腕一抖,大刀挥起,屈突盖的脑袋一下子就和脖子分了家,落到了这个队正的手中,他一把抄起这个怒目圆睁的脑袋,高高举起,让敌我双方的军士们都看的清清楚楚,大叫道:“已斩敌将屈突盖!”
华强军中发出了一阵欢呼之声,而唐军的将士们则个个双眼血红,所有人都知道,刚才屈突盖是为了掩护自己,当先反击才战死的,刚才没有跟着他一起冲锋,而是伏在地上的那些唐军将士,一个个全都跳了起来,咬牙切齿地拿着手中的兵刃,不管是枪矛还是铁棍,对着对面的华强军,就是横冲了过去。
屈突通大叫一声:“兄弟!”他的两只眼睛里,泪光闪闪,抚胸大恸,一边的窦轨急道:“屈突将军,请你节哀,二将军他死的壮烈,陛下一定不会忘了他的,现在军情紧急,我们得为他报仇才是啊。”
屈突通咬牙切齿地拾起了长槊,大吼道:“不怕死的,跟我冲,给二将军报仇啊!”他的双腿一夹马腹,一骑跃出,后面的百余名部曲骑兵纷纷跟上,而随着屈突通的冲击,窦轨也紧随其后,最后的千余名预备队的步骑,纷纷杀上了前去,跟着对面不停冲锋的华强军步兵,杀成了一团。
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冷笑道:“想不到,这屈突盖的亡命反击,居然可以振奋已经快要给打崩的士气,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也算没有白死了。”
魏征的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主公,现在怎么办,他们算是顶住了我军的八石奔牛弩的射击,以前军的兵力也挡住了我军的反突击,后面李世绩他们已经开始在过河了,我们是撤还是顶?”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他扭头看向了北边的氓山之上,那茂密的树林,说道:“李世民还没有动,现在我们不能退,也不能投入所有主力,传令,让费青奴率第二阵步兵冲上去,稳住阵线。”
一阵悠长的鼓角之声响起,早就象动物一样来回踱步的费青奴,双眼一下子圆睁,哈哈大笑:“好嘛,主公让我们上了,走,兄弟们,咱们去支援前军的兄弟。”今天的费青奴为了步战,甚至没有骑马,他一挥手中的长柄大斧,身后的三千多名重装排攒手,发出一阵呐喊之声,放下长槊,举与肩平,对着前方正在混战而一团的两军步兵,阵阵压了过去。
李世绩骑着战马,立于河岸之边,这里是一处小高坡,在现在这个位置,前方的战况一清二楚,他的眼中冷芒闪闪,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屈突通,窦轨,刘黑闼,葛彦璋这些双方一线的指挥将领,他们的卫队也都纷纷投入了战斗。
两边的步兵都是高度训练,即使是在这遍布了尸体,如同修罗地狱一样的战场之上,也是进退有据,几十人一队的列成基本的战术单位,形成阵战。
双方的阵线维持在屈突盖战死的那一线,两边都不断地有尸体倒下,很快就会给后面的人补上,黑烟渐渐地弥漫开来,遮住了两边正在厮杀的步兵,渐渐的,只有喊杀声才能传出,而前线的战况,却是看不太清楚了。
郭孝恪长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以我关中府兵的精悍,居然也不能突破敌军的前军防线,王世充的步兵战斗力,可真不是盖的,当年魏公败在他的手下,倒也不是因为轻敌大意啊。”
李世绩的嘴角勾了勾,冷冷地说道:“王老邪要是没两把刷子,也不是王老邪了,我军前军将士靠了一鼓气在支撑,传令,擂鼓,助战!”
郭孝恪睁大了眼睛:“将军,你这是?不打算上前帮忙了吗?”
李世绩冷笑道:“王老邪只怕了费青奴上前助战,却没有调动后面的主力,一定是留有杀招,孝恪,你还记得,我们在河阳,是怎么输的吗?”
郭孝恪的双眼一亮:“您是说,那次的地道?”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