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勾了勾嘴角:“只是,这回孤是应王世充的求救邀请,出兵中原,如果想要火并他,是不是道义上过不去?以后天下人会怎么样看我呢?”
裴世矩也附和道:“正是,大王一向是以豪气干云的绿林盟主的身份行走于天下,这么多英雄豪杰来投,也是冲着大王的义气,如果大王自己行此无义之事,只恐虽然占得一时便宜,却是会让上下离心,部众四散,|”
凌敬摇了摇头:“裴仆射所言差矣,我们趁这次机会打退李唐,消灭王世充,可不是什么背信弃义之举,而是尽一个隋朝忠臣的本分。意义绝非夺取中原。”
窦建德的双眼一亮:“凌祭酒,你把话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凌敬正色道:“王世充本来身为隋朝的靠山王,最后的大将,本该尽忠职守,扶大隋于将倾,如此,尚不失人臣之本色。想那尧君素,困守蒲坂孤城,内外援断绝,可是仍然忠于隋杨,三年守城下来,面对李唐的围攻,昔日上司的劝降,妻儿子女的哀求,全都无动于衷,这才是真正的忠臣,对比此人,王世充又是怎么做的呢?”
裴世矩冷冷地说道:“王世充也为大隋奋战,消灭百万义军,更是把李密的瓦岗军给击破了,若非如此,他怎么能得到靠山王的封爵呢?”
凌敬哈哈一笑:“是的,王世充确实有能力,也有战功,若非如此,也当不了靠山王,但他有了权力之后,不思忠君报国,反而是在城内发动兵变,消灭,诛杀了皇泰主的一干近臣,从此虚君实权,篡逆之心昭然若揭,最后更是悍然篡位,夺了大隋的江山,此人不是天下第一奸贼,又是什么?”
窦建德点了点头:“凌祭酒说得不错,王世充打着隋朝的旗号,为自己争取资本,收买人心,他在多年之前就已经心怀不轨,四处联络各地豪杰想要造反,而孤就是当年与他结识,相约共同起兵的,可见此人心机深沉,绝非忠臣良善,这么多年也一直是在演戏,想让我们这些各地豪杰先起兵,他再以平叛的名义掌握兵权,最后夺取天下,而且他的计划也成功了。若非李唐的崛起和孤的迅速平定河北打乱了他的节奏,只怕这会儿,他已经一统天下了。”
凌敬正色道:“大王说的好啊,王世充是天下最阴险奸诈的小人,也可以说是天下至恶,对他不能有任何的信任,就象他的头号军师魏征,口蜜腹剑,大王待他如手足,他却是暗中拉拢结交大王的得力部下,想要让宋正本,王伏宝等人背叛大王,其心可诛,绝不是什么可以依赖之辈,这回他来求援,也不过是因为给李唐打得走投无路,众叛亲离时的无奈之举,一旦让他缓过这口气来,势必会反悔,重新夺取割给大王的地盘,所以,趁着这条毒蛇奄奄一息,把它彻底消灭掉,才是王道!”
裴世矩咬了咬牙:“凌祭酒,你饱读诗书,如果是李唐消灭他,尚可说有个大义的名份,毕竟王世充也算是篡位自立之徒,可以讨伐,但是我们是受了他的邀请去援助的,我们做这种事情,是背信弃义,你这样会让大王失信于天下!”
凌敬哈哈一笑:“这正是我要说的精要所在了,我们如果消灭王世充,也许于信有亏,但于忠无损,这世上什么事情也大不过一个忠字,大王消灭王世充,虽然有亏小节,但大义却得以保全,谁也说不出一个不是!”
窦建德的双眼一亮:“孤有点听明白了,你说的忠,是指皇泰主杨侗?”
凌敬点了点头:“正是,王世充毕竟是篡隋而立,不敢做得太绝,直接要了杨侗的命,这就给了我们机会,当年我们迫于突厥的压力,把杨政道和萧皇后送到了突厥,从此我们手上没了隋杨宗室,大王也无法行禅让之举,能名正言顺地继承天下,这一点上,始终比李唐或者是华强差了一些。”
“但如果我们这回能取下洛阳,救出杨侗,俘虏王世充,那我们手上就有一个正牌隋杨皇帝了,虽然他被王世充所逼,禅位于他,但大王可以打出讨伐篡位逆贼的旗号,逼王世充还政于杨侗,如此一来,大王即可成为隋杨的头号大权臣,大忠臣,可以学以前的王世充,挟天子而令诸候,到时候无论是李靖还是杨玄感,都可以传檄而定,就连江南的杜伏威,也一定会向大王请降的。”
“到了这时候,就算李唐还有关中并州之地,但大王是三分天下有其二,只怕关陇世家也会开始分裂和动摇,中原征伐战让李唐大伤元气,到时候大王可以挥百万雄师,鼓行入关,李唐虽有山河之险,又如何能抵挡呢?”
窦建德哈哈一笑:“说的好,说的太好了,凌祭酒,你的意思是我军如果真取中原的话,李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