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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半个小时后,珊黛拉终于率领城卫军赶到了城市东郊。
看到冒起滚滚浓烟的营地,她的心咯噔一跳,冒出的首个想法是居然有人敢向黑钢动手?
在她的认知里,唯有邪教行事才不讲常理。
可邪教徒袭击黑钢公司的意义又在哪里?如果他们想要的是恐惧和鲜血,辉煌堡里沉睡的平民显然是更合适的目标。
当然,不管动手的人是哪方势力,能搅得黑钢营地天翻地覆的,都不会是什么容易对付的角色。
“分散搜查,准备迎敌!”
珊黛拉翻身下马,朝手下命令道。
“大人,情况有些不对劲……”忽然一名侦察骑手朝她飞奔过来。
“什么事你直接说!”
对方却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得您亲自去看看。”
珊黛拉被被手下的反应给弄迷糊了,这都到战场上了,自己的士兵却连简单汇报情况都办不到?但此刻也不是计较对方能力的时候,她只能跟着对方离开道路,来到一片焦黑的土地前。
只见在几簇未熄灭的余焰中,静静站着一个人影。
仅仅第一眼,珊黛拉就认出了这人是谁——她背后的银色十字过于醒目,哪怕是背影都让人印象深刻。
“她怎么来了?”副官伍迪也认出了对方。
“不知道。”珊黛拉微微皱起眉头。自从去迷雾区清剿叛乱矿工后,歌薇就没有再一直紧跟着自己。不过她也没有返回教堂,还是暂住在军营中,并且经常会整夜外出,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回来。由于不是城卫军的人,军纪官也不好管她,只能放任她自由行动,这个大半个月下来,大部分士兵都对这名奇怪的女子有了点印象。
“我发现她站在那一动不动,过去问话也完全不理,她又是神机教的祭司,我不敢乱来,只能向您报告。”那名侦骑低声说道。
原来如此。
对方身份特殊,又可能和黑钢营地前的这场大战有关,在事情未查明前确实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
“让大部队暂停行动,改为原地防卫。”珊黛拉吩咐道。
接着她单独走向歌薇。
还未靠近时,她便听到了一阵轻声低吟。来到身边珊黛拉才发现,对方双手合十,口中呢喃有声,似乎在为谁祈祷一般。
她的脚边坑坑洼洼,像是被类似炮弹的东西炸过,不远处还散落着几块焦黑的碎肉。另外珊黛拉还看到了几条奇怪的束带,它们扁平且光滑,通体漆黑却能倒映出周边的火光,让人一时看不出这些东西究竟是由什么材质构成的。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袭击营地的又是谁?”珊黛拉连着发问道。
这时歌薇才缓缓睁开双眼,放下手来,“放心吧,这里已经安全了。”
“安全?”珊黛拉偏头看了眼仍在燃烧的营地,“那为什么看不到黑钢的佣兵出来救火?”
“因为他们已经被击溃,即使还有活着的,也不敢再朝这个方向多走一步。”
“谁击溃的他们?”
歌薇沉默片刻,才看向珊黛拉,“这座城市的拯救者。”
“啥?”后者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以前跟这位祭司打交道时,只觉得她性子有点癫狂,但处理起事情还是挺稳当的。但现在珊黛拉却觉得对方好似换了一个人,不光问题回答得莫名其妙,连阴郁的眼影中都多了些许光亮。
事实上,歌薇心中的震撼极为强烈,直到此刻,她都没有从这种情绪中恢复过来。
她不再跟随城卫军指挥官的原因是她已经看出,这群人并没有找到邪教徒的能力,也没有做好对付邪教徒的准备。
当领主施加压力后,没有与邪教徒合作的矿工依旧被当作罪魁祸首送上绞架,珊黛拉也将此案了结,并向民众出示公告,以安抚民心——这种出于政治方面的考量,其实歌薇并不在乎,她也不关心被绞死的矿工,因为这是消灭邪教时难免要付出的代价。真正让她失望的是珊黛拉的反应,她明知道叛乱矿工跟邪教无关,却在执行完领主的命令后就终止了进一步调查,而不是将城市彻底翻个底朝天,这说明对辉煌堡掌权者而言有太多利益凌驾于邪教徒一事之上。
她终究还是只能孤军奋战。
在没有可靠线索的情况下,歌薇将作息改成了昼伏夜出——因为城卫军之前调查的那伙人,行动基本都是在夜间。而且她研究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