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相貌平凡的中年村夫,藏身在几株小树下,发出几声鸟鸣信号引导他接近。
这种平凡相貌的人,是最佳的盯梢人才,见过面也不会留下印象,不会引人注意。
地势平坦,草木葱笼,如不发信号引导,即使到了身旁,也无法看到藏身的人。
“冲我来的?”他问。
“没错。”那人说:“从江东门跟来的,在小庙街绕出,经过细柳桥。似乎已经猜出你要到石城门,脚下奇快,街上行人被冲得七零八落,早片刻抄到此地来,显然打算在这里等你。我跟得相当辛苦,几乎露了行藏。”
“是何来路?”
“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不是镇抚司的人。”
“怨鬼的人?”
“不可能,怨鬼那些人只能扮滥货。大热天,轿门轿窗帘子深垂,看不到轿内的人。我不敢跟得太近,也不认识扮轿夫随从的六个杂碎是何方神圣,只好发信号提醒你注意,天时地利人和都对你不利。有何打算?”
“不要在对方的计算布置下冒险硬闯,我们走,让他们呆呆地等,空欢喜一场。你不要再跟了,赶到石城门等候,交代那边的人接手查底,走。”
赶到前面去等,就失去紧密接触,很容易失去猎物的踪迹,情势的变化,不可能皆在全盘掌握中。
人手不足,失控的意外增加易乱章法。
镇抚司的密探众多,又有无数蛇鼠供走,仍然掌握不住他的动态,他可以飘忽不定来去自如。两乘小轿不曾在石城门出现,失去猎物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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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欧阳慧追逐晓云,想得到必定白费劲。
清晨的西关,大街小巷人潮汹涌,晓云鬼精灵,身材娇小会闪会钻,哪能在大街上发疯似的追逐不休?
她知道晓云是李季玉的亲密朋友,所以看到晓云就冒火,简直到了看到影子就妒火中烧程度,把晓云看成影响她和李季玉相爱的最大威胁。
她和李季玉已有了肌肤之亲,虽然未及于乱,在她的心目中,李季玉已经是她的禁蛮,绝不容许其他的女人染指。
晓云是她最大的威胁,无法容忍晓云与李季玉继续交往的事实,阻止晓云接近李季玉,是她全力以赴的目标。
把人追丢了,她不死心,城内城外穷找。汉府的一些眼线,被她逼得叫苦连天,干脆纷纷走避,见了她就机伶地溜之大吉,她成了孤家寡人,没有人可用了。
她已经查出,晓云并没返回济阳侯府。济阳侯府的人奈何不了她,大白天她也敢跳墙而入耀武扬威。
其实她心中有数,她也奈何不了晓云,双方交过手,她没有克制晓云的信心。
显然晓云仍在李季玉身边活动,想起来就火冒三千丈。
她和李季玉激情迷乱的情景,那种几乎让她崩溃的感觉真神妙,这情景岂能发生在晓云身上?昨晚如果晓云和李季玉住宿在一起,那……她想起来就气得发疯,这种事绝不容许再发生。
浪费了大半天,她才猛然醒悟。找晓云不如找李季玉,李季玉的活动并不瞒人,公然四出走动,不需多费工夫打听。
回到江东门,便打听出李季玉前往石城门。她急急向石城门赶,心中暗自打算,决定无论如何,得把李季玉带回汉府,其他问题以后再解决。
她自信有强制李季玉的把握。从石城门进城,把人带入城大事定矣!
远远地,便看到前面杨林中的小轿,轿夫随从已经就位,作最后的检查整理,即将起轿动身。
她不管旁人的事,脚下速度不减。
“公子爷请留步,有事请教。”吊客眉随从突然移至路中挡住去路伸手虚拦,笑吟吟态度客气:“惊扰公子爷,恕罪恕罪。”
她虽然心中烦恼,但对方客气有礼,岂能不加理会?
“哦!有事吗?”她止步瞥了两乘小轿一眼,看不到轿内的情景。
“我们家夫人小姐,要前往大方禅院进香,这条路没走错吧?有多远?”
“我不是本地人。”
“大方禅院在三山门西关附近。”
“你到南面的大街问问好不好。”她向来路一指:“我只知道前面的大街三岔街口,右走江东门,左走三山门,还相当远呢!”
迈出一步准备离去,突然眼前发晕,脚下一软,几乎屈膝挫倒。
轿窗绣帘一掀,露出一张十分秀丽的少女面庞,冲她噗嗤一笑,显得有点轻佻,大闺女向男人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