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放倒。中海不敢解开老人的破皮袄,只好
用掌不住按、拍、揉、推,替老人活血。许久,老人脸上开始有了血色,中海自己却额上见
汗方行停手。
不仅如此,他掏出针线包,用针线替老人将皮袄的裂缝缝好,再给老人喝了两口酒,透
过一口气道:“老伯,你的病很怪。”
老人已恢复精神,但仍然虚弱,漠然一笑,说:“青年人,有何可怪?”
“你可感到头晕、目眩、厌食、右胁不适,左腿酸麻、便结等等症候?”
“没有。”老人爱理不理地说。
中海摇摇头,税:“依我看,你定然不时感到头晕眩目,左胁不适和左腿酸麻。请坦诚
相告。”
“这……这倒不假。”老人勉强点头同意。
“这就怪了?你的症状是足少阳胆经出了纰漏,却眼不黄,肌不变,能食,便不结,决
非黄疸,所以可怪。”
“唔!你倒像是行家。”
“不敢当,小可略识一二。”
“依你之见……”
“只有一种可能。”
“说说看。”
“被人打伤足少阳胆经,而且伤处是中间渊液至居胶一段重要所在。”
“甚么叫渊液……”老人故作不解地问。
“这是穴道的名称,便于医家下针推□所定的经脉部位。”
“依你看,我能拖多久?”
“这得仔细检验才行,小可不敢妄下定论。但依常情而论,三旬之内,老伯将……
将……”
“怎样?”
“发狂而死,双目先盲。”
老人如中电触,脸色大变。
“老伯须及早……”
“你是说,我得及早准备后事了?”老人脸色泛青的问,一把将中海抓住,浑身更在不
停地发抖呢。
“老伯万请稍安毋燥。小可的意思是,须及早延医诊治。”
“这是说,我还有希望?”
“是的,半月之内,老伯必须就医:再就是,须找到名医。方脉之学不易,难学更难
精,要是找上了庸医……”
老人倒抽一口凉气,接著目露喜色,求道:“哥儿,你能看出老朽的病情,而且一言中
的,必定能活我残生,可否怜我孤苦加以援手?”
中海沉吟不语,脸有难色。
老人以手掩面,激动地说:“老朽一生飘零,从未开口求人……”
“老伯,请听我说。不是小可拒绝,而是小可实有困难。一是手头无药;二是久未替人
治病,心中实虚,恐误老伯性命;三是……小可急于返乡,流役边塞八年,归心似箭,而老
伯的病却非三五日便能痊可,故而心中为难,决非矫情。”
老人抓起小包里,吃力地挣扎著站起,木然地说:“沟死沟埋,路死插牌;老朽已然年
过古稀,尘世间何足留恋?哥儿,谢谢你,我也该走了。”
中海一把挽住老人的手膀,正色道:“老伯,你能信任小可么?”
老人泰然一笑,说:“老朽不轻易信任人,但却老眼未昏,一眼便看出你是茫茫人海,
鬼域人间的唯一可信的人。”
“谢谢老伯夸奖。这样吧,咱们在巩昌府逗留些时日,愿尽全力为老伯一试。”
“不耽误你的行程么?”
中海摇头,苦笑道:“小可已看开了,八年也挨过啦!急也不在一时,小可岂能见死不
救?不是小可低看这一带的医道名家,他们恐怕对老伯的病势有点束手。如果小可所料不
差,老伯受伤的时日可能已然很久,可资救治的时日有限了。”
“已经十二天了。”老人凄然地说。语气虽硬,却掩饰不了其中的英雄末路感情,与难
以言宣的辛酸和衷伤。
“今晚小可便可下药,还来得及。”
“今晚?能赶得到巩昌府?”
“可以,等会儿小可背著你老人家走。”
老人家神色肃穆,目不稍瞬地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