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往回走岂不冤枉?”
天罡星哈哈大笑,摇头道:“你不懂,金子出在瑞金,汀州府只有银。咱们在这一带下
手,官府必定以为咱们定然在江西地境藏身,没有人会怀疑咱们反而往回走。”
中海淡淡一笑,说:“我反对在半途劫毯金银。”
“咦!为甚么?”
“你知道咱们来这一手,有多少人誓将家破人亡?”
“哈哈哈哈……”天罡星狂笑起来,笑完说:“咱们做强盗的只管自己,那管他人?老
弟,你何时慈悲起来的?”
中海突然止步,寒著脸说:“致兄,你听了,做强盗的并不全是些没有心肝的人,绿林
有绿林的戒律,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做强盗的有一句自我解嘲的话:劫富济贫。老儿,你劫
的甚么富?济的甚么贫?”
天罡星恼羞成怒,大叫道:“官家的金银,劫之天公地道,你他妈的……”
“住口?你知道耍害死多少押运的兵夫?那些人全是苦哈哈,可怜蛇……”
“笑话!他们苦,他们可怜,那是他们的事。咱们做强盗难道不苦?一生中提心吊胆,
日夕提防著脑袋被人砍掉吊在城门口示众,又有谁可怜我们?”
“谁叫你做强盗来著?”中海冷笑著问。
天罡星怪眼一翻,怪声怪气地叫:“喝!你他娘的就不算是强盗?”
中海挺挺胸膛,傲然地说:“告诉你,在下顶天立地,从不取不义之财。”
天罡星直咬牙;恨声说:“如果不念在你救了洪某的份上,我宰了你这个王八蛋。”
中海轻蔑地撇撇嘴,冷冷地说:“做强盗的从不为别人著想,不知仁义为何物,些少恩
惠想亦不在你老兄的心上,为何不动手宰我?”
天罡星居然忍下了,暴躁地叫:“去你娘的!废话少说,你到底意下如何?”
“咱们到矿场再说。”
“滚你的蛋!矿场刀枪如林,戒备森严,我可不愿意伸著脖子过去送死,我要在这儿下
手。”
“不行!”中海断然地叫。
天罡星站住了,冷笑道:“真他娘的见鬼,碰上你这种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
独木桥,咱们在这分手。”
中海也冷笑一声,说:“老兄,你不会如意的。”
“老夫却是不信。”天罡星傲然地。
中海不再多说,迳自走了。
事先已问明道路,他不用怕迷失,走了三里地,突然闪入一座矮杯中。
不久,天罡星得意洋洋地经过矮林前。
中海在心中冷笑,心说:“你这恶贼如果下手,我可饶你不得。像这种人如不下地狱,
谁下地狱呢?”
他远远地盯梢,向梓潭山走去。
后面不远,有八个青衣挑夫徐徐东行。
他上路不久,一个黑衣人从矮杯中闪出,走在八名挑夫的前面,像是同伙。
小道须经过九州岭,然后才转向瑞金。九州镇也就是会昌县,本朝之前称会昌州,但本
地人仍沿袭旧称,叫九州镇。
从安都到会昌是三程,运金队须在梓潭山的梓山村投宿。也就是说,运金队必定在近黄
昏时分经过两山之闸的丛林丘陵地带。
天罡星在午间便到达预定动手的地方,周密地选好下手的地形,用匕首削了不少小竹
刀,准备了一根竹矛,静静地等候日下西山。
夏日昼长夜短,酉牌初黑夜仍未光临,满天红霞,大地一片火红。但丛林之下,巳有点
景物朦胧了。
远远地,小道上首先出现了一队带刀的兵勇,约有十余名之多。接著,八名箭手出现。
箭手之后是四十名挑夫和三十匹骡马。每个挑夫各挑了一双小木箱,箱小而沉重,大概
每箱各盛了五百两银砖挑起来倒还不太吃力。,骡马的背上,则有四只皮鞘。每鞘五百两,
这才是盛金的盛器。每匹马的前面,有一位带刀的夫子。
后面,也有八名护送的箭手,和廿名兵勇。
以一人之力,想打劫这群阵容浩大的运金队,简直是自寻死路,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
这一带从未发生过劫案,但经过这儿的人大都战战兢兢,唯恐触怒鬼神,只顾埋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