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读书,偶尔才能悄悄地偷出一本三字经,或者破旧了的诗歌集来;而他,却是那样的博学多才,似乎什么典籍都读过,随口说来的诗句,都是她前所未闻的,却有如滴水一般,穿透了她的心。
那时,她心底亦暗暗惊叹,原来可以有人这样的博学,年纪轻轻便饱读四书五经,又是这样儒雅,风度翩翩,宛若神祗。
两人聊了许久,一阵凉爽的夜风吹过,灯笼被吹得忽明忽暗,烛影摇曳不定,光芒在两人的脸庞上跳跃着,如调皮嬉戏的小娃。弱小的烛火终是抵不住夜风,灭了,忽地周围暗了下来,,只余淡淡月华清辉,映着那断续飘落的梨花,仿若清寒的雪花般。而天地之间是一片静谧无声,只有风过的轻微声响,与映照在两人身上的疏影斜枝,枝桠间的花朵似乎都开了在他们的身上,屏息,便能闻到一阵阵入鼻沁心的梨花香。
“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他低声轻吟,仿若陶醉在这一片夜色之中。
“梨花落,红泪央,连绵愁思连绵伤,如何望断天涯路,锦字鸿书难寻郎。”不知为何,竟脱口吟出。
只不过是应景而作,却忽地心下黯然。
如何望断天涯路,锦字鸿书难寻郎……
她却不知道,这一句信口拈来的,却真会成为日后她夜夜里的愁断肠。
她抬头,对上他明亮的眼眸,那样的惊喜与激动。
正要开口,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似是有人骑马而来。
不自觉地心中紧张,画扇急忙提起灯盏:“公子快请进屋去吧,怕不是什么善辈。”这深山荒野的,总是小心些好的。
连宸祈却是嘴角含笑,站了不动。
画扇疑惑地,却也禁不住停下了脚步。
那一队人马飞驰到眼前,竟停下了。
带头的是一名黑衣男子,翻身下马,动作亦是矫健,不难看出他身手非凡。男子到连宸祈面前,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女子,便恭身道:“属下钟正林,见过少爷,夫人有命,请您立刻回去。”
连宸祈无奈地挑眉。
看来自己私自出国界到大兴的事情,母后已经知道了。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张绝美的脸生气的样子。
不禁有一丝丝的害怕。
原来是寻他来的,他要走了。
不禁心中失落,黯然地低下头去:“既然公子家人寻来,荒村山野不便留客……”
他一愣,沉默了良久,才道:“小姐……贵姓芳名?”
是一瞬间的惊起,画扇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要来娶她,所以问了她的名字,为的是上门向她提亲……如小时候言姑姑给她讲的那些个故事里头的才子佳人一般,一见钟情便定了终身。她才十六岁,多少年来都在冷落中长大,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这么过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还可以遇上这样一个男子,知她心,又愿意和她相守……
可,怎么说她都是大兴的公主,即便不得宠,不被待见,他要娶她,怕也是不容易。
心中纠结:“我……我是这大兴国的公主……”
连宸祈闻言眼前一亮,嘴角上扬,亦是自信满满。
画扇看在眼里,知道他一定是有把握的,忽地便羞得满脸通红,终究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名字,只能轻若无闻地:“我的名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话音未落,他眼中骤然是明亮的颜色:“我知道了。”
往昔事散逐香尘(三)
“公子,我们快些走吧,不然怕是来不及了……”那名叫钟正林的男子催促道。
连宸祈皱眉,不耐地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那男子便噤声不语,屏气敛息。
想来,他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吧?
心中甜蜜,却是羞得满面通红,急忙转身跑回屋子里去,跑到门口一会首,他还伫立在那月色下,梨花飘落满身,月华清辉,他眉眼如玉。他望着她,虽夜色中看不清楚,却依然能感受那满脸的微笑。
她不敢再看,赶紧推了门进去,吱呀一声门关上,是满室黑暗。
然而她却不怕,即使前方视线是一片黑暗,即使周遭都是寒冷如冰,然而她的心是暖的,她知道他回来,回来带她离开那个皇宫。
然而她却没有等到她,他没有来。
直到今日,她才明白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