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她不能呼吸,她听到自己心底深处有邪恶的声音,在不停地鼓动着姑姑:杀了她,杀了若如,杀了她……
只是,转瞬之间,天与地都倒转了过来。
连宸祈惊诧地看着那个面目狰狞的女子,似乎带着再深不能的恨意和绝望,如断翅的蝴蝶,被他的掌力推至半空。
他自由和父皇习武,颇有些内力。
宛言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巨响,溅起周围的积雪纷纷扬扬。
一时之间,天与地之间都安静了,只有呼呼的北方,夹杂着纷纷扬扬的雪花瓣,铺天盖地。
画扇愣愣地盯住雪地上,姑姑那瘦弱的身子,深深地陷进了积雪之中。大脑只是一片空白,仿佛有人忽然劫走了她的记忆。她无力地挣扎着,身后的内侍仿佛亦被吓到了,放开了她。
她踉跄地,几乎是跪着爬到了姑姑身边。
“姑姑……”她小声地呼唤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吵着了姑姑,“姑姑……”
姑姑她没事吧……姑姑她不会有事的……
上一次,上一次她也挺过来了,不是吗?而且,而且,她们马上就会幸福了,杭大夫会治好姑姑的病,她会告诉连宸祈事情的真相,请求他放她们出宫去……
她们会幸福,在山间,有一座小小的茅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们会养好多鸡鸭,每天可以吃到香味四溢的鸡蛋羹……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明天之后我就不折磨画扇了。后天,光明就来临了。(*^__^*)嘻嘻……
落花犹似坠楼人(六)
“……”宛言努力地抬起手,要去抚摸画扇的脸颊,却拼尽了力气,亦触碰不到。
画扇急忙低下身子去,紧紧抓住了姑姑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手是冰冷的,她的脸亦是冰冷的。
有温热的液体,从脸颊缓缓留下。
是泪水……
云画扇,你又哭了吗?你不是说,你不会再哭了吗?你这一生的泪,不是早已经流尽了吗……
“皇上……”若如娇呼着躲进连宸祈的怀里,“臣妾好怕,臣妾最怕死人了……”
连宸祈亦是愣了。
方才一时情急,竟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内力。看着地上那单薄的微微颤抖的身子,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愧疚,仿佛自己犯下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似的。
他木然地推开若如,愣愣地走上前几步。
要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有奇异的感觉,仿若有细细的针刺进了他的心底,不可抑制地疼痛起来,疼得他竟双手握拳亦不能止。
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他知道,她是那夜扑到在他怀里的女子,是那个给他做梨花酥的女子,是那个吟出“一腔深情,两处相思”的女子,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她能给他带来如此强烈的感觉。
心中千回百折,到嘴边只是淡淡的一句:“吴意子,传御医。”
画扇冷笑。
御医……
她笑着,笑着哭着,她感觉到姑姑紧紧握住她的手,她伏下身子去,微笑着,听着姑姑轻轻地对她说:“报仇……”
两个字,带着姑姑满腔的恨意,清清楚楚地传进画扇的耳中,清清楚楚地传达到她的心底。仿佛是有人拿刀将这两个字刻在了她的心底,她记住了。
报仇。
这是自打疯了以后,姑姑说出的唯一两个字,亦是最后两个字。
她从未听到姑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这样的浓烈的恨意。姑姑一直跟她说,这是命,要认命,只要平平安安地活着,便是最大的福分。
姑姑一直是慈祥地笑着,笑着。
可如今,她恨了。
良久,画扇才抬起头来。嘴角依然是笑,是悲凉而绝望的笑,她看着姑姑,深深地看着,仿佛要把姑姑的样子牢牢地记在心中。
姑姑没有闭眼,她睁着眼,带着仇恨的光,似乎在告诉画扇,她会看着她,看着她为母亲和她报仇。
“皇上,依奴才之见,这女子怕是没救了。”吴意子并没有领旨,而是上前来仔细看了看宛言。他曾在御医所服侍过,略知道一些。“不如还是让奴才让人把这尸体拖下去,免得晦气冲了皇上和娘娘的贵体。”
连宸祈愣了。
死了……
只觉得心底咯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是再也拼接不上的。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死人和这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