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嫔见状急忙跳起来,抓住王才人的手。只见那手烫得通红,冷冷地哼了一声,开口骂道:“没用的,不过是看了你一眼罢了,怎么得就被迷成这样,你见鬼了不成!”一边拿手指头去戳王才人的头。
王才人原本胆子就小,如今这样更是吓得低声抽泣起来。
画扇知道吴嫔是在指桑骂槐,只是笑着装傻不知,也不说话。若梨却是心里藏不住事的,皱眉撅嘴回道:“吴嫔这话可带刺,本宫不爱听。阿元,代本宫送送吴嫔娘娘。”
吴嫔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若梨竟这样不给面子,当着众人的面便下了逐客令,一时抓着王才人的手愣在原地,不知改做什么。
阿元福身行了个礼:“吴嫔娘娘,请。”唇边是淡淡的讥诮。
画扇只含笑低着头,并不言语。
吴嫔气极了,恼怒地拂袖而去。
王才人见状,急忙止住了哭泣,一时却不知道该随着吴嫔去,还是该留下,咬着牙犹豫了一会,直对上吴嫔恶狠狠的眼神,才急急地跟上去。几步走到亭子外头,忽又回过头来,看着画扇欲言又止。
“再过些日子,该开春了。”怯怯地扔下这句话,便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追上去。
画扇一愣,随即唇边漾开若有似无的。
宫中规矩,所谓开春便是每年在三月二十一,由皇后主持了开春宴,请的是宫中的妃嫔主子。画扇回宫快半个月了,得了皇帝的特许,还没有去拜见过皇后。若如也自负骄傲,不肯先低了姿态。
其实若再见到若如,她未必能认得她出来。她愣愣地望住白玉茶碗中,轻雾缭绕,那一泓新茶,碧绿澄清,映出她一张脸。
烟视媚行。
这是宫中人给她的评价,这些日子宫里传的沸沸扬扬,有说她美若天仙的,亦有说她是妖女化身,褒贬不一,却都说明了一件事。
她美得不似凡人。
若如。
想起这个名字,不禁浑身一凛。
74、飘散露华清风紧(三)
中午用过午膳,正要躺下歇息,皇帝便来了。画扇已经散了发髻,再梳是来不及了,只能随便挽了在脑后,便出门去迎。她跨出门,便见皇帝一身玄黑色的龙袍,从长廊的那一边慢慢地踱来,远远地瞧见了她,嘴角微微地一扬。
便恍若初春的阳光跳跃在嘴角。
画扇看得走了神,一时愣在那里,倚靠在门框上。
他的身后有连绵数十步的仪仗队簇拥,他表情恬淡,阳光透过浓密的树枝打在他的脸上,变成无数斑驳的小光点,眉目之间有说不出的柔和,每走近一步,她的心都跳动一下。
这是她爱的男子。
或者说,他是她曾经爱过,如今却是爱恨不得的男子。如今她只能把他当作一枚棋子,用来为母亲和姑姑报仇的棋子。
待他走进,画扇才嫣然一笑,款款下拜行礼:“臣妾参见皇上。”连宸祈扶住了她,双手握住她的,声音是平平淡淡的,却有无尽的温柔:“免了。朕才从御书房过来,本是要去太后那请安的,路过这便进来瞧瞧。”画扇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眸,乌黑,如漩涡一般深不见底。
心中一颤,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笑而不语。
总觉得,他似乎并不相信那一夜的云画扇只是他的梦境。
侍女铃兰奉上新进贡的新茶,轻雾缭绕之间,皇帝透过这迷蒙含笑地看着她。画扇也不说话,自顾自捡起榻边小几上的执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透露翠绿色的窗纱,能瞧见院子里一片姹紫嫣红,开得正热闹。几只雀儿“啾”地一声,从浓密的数枝间飞掠到窗外长廊的雕栏上,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她转头闭了闭眼睛,却似乎依然能看见那一片明媚的春光。
端起桌上的白玉瓷碗,碗中是淡青色的青梅酱,在白色的碗中晶莹剔透。勺了一勺,正要送进嘴中。
“方才路上,朕听说你早上出去了?”连宸祈忽地问道。
在御书房里看奏折的时候,便有内侍来禀报他在亭子里发生的时候,吴嫔何如指桑骂槐,又如何惹恼了若梨。他波澜不惊,只看着手中的折子,极平淡地说了声:“朕知道了。”
画扇点点头,眉目不惊:“早上公主来邀,臣妾想不过是在这清水宫走走,不会遇上皇后娘娘的,便出去了。若是皇上不喜欢,臣妾以后不去便是了。”却计较地偏过头去。
连宸祈急忙道:“朕不是不喜欢……”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是心中别扭,总不愿她遇上若如。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