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银牙,迸发了全身的力气,却只低如呜咽。
杭逸风背对着她,脸上是满满的担忧。这后宫,又是要乱了,只是不要伤害到她便好。
方才到了流云轩,便见小柔守在门口,一脸焦急,见画扇与月眉两人远远地过来,连忙迎上前来。画扇正与月眉说着什么,见她一来连忙停住。小柔附了俯身:“主子,您可是回来了!皇上来了好一会了,主子没交代去处,奴婢也不知道上何处去寻。”
画扇一惊,却更多的是难以压抑的喜悦。他怎么来了!
流云轩便是原先的绵忆殿,居于清水宫北边,是一处精致的宫阁。有前后两个小园,及进大门,便是前院,种了些宫中常见的花草,亦算不上名贵异常,院中一棵经年老桂,依了精巧的假山,如今不在花期,只余满枝翠绿,只是呼吸间仍能闻到淡淡的香味,甜甜的却不腻。两边长廊,一边依山一面傍水,水面辽阔,碧波荡漾,一条新制的小船随波起伏,撞在石岸上,不时发出沉重的“笃笃”声。尽头的大厅,亦是新换上的匾额,行云流水的四个字:流云飞溢,翠玉底子镶嵌的金边,在正午的阳光下闪闪耀眼。
进了正厅,编瞧见那个玄黑色的身影,坐了在小几边,细细地看着绣架上她绣了一般的鸳鸯戏水。
见画扇进来,连宸祈抬头仰起一个笑,却满是疲惫之色:“去了哪里,如今才回来 。”便起身,及近她身边,闻到那淡淡的香味幽幽传来,却又退却了。
他派出去的探子在大兴民间打探不出任何消息,几乎没有百姓听说他们的先皇还有第七个女儿,潜进宫中找了几个年老的太监,却众口一词与若如说的无异。
难道真的是如若如说的那样么?
为何他有强烈的感觉,她一定是那个她。
画扇笑笑:“一早闲来无事,便出去走走。”月眉沏了新茶过来,画扇接过亲自斟了一杯呈上,“只是没想到这皇宫如此之大,竟还有臣妾未曾去过的地方,转了好久才找着回来的路。”
连宸祈半信半疑,却是不再追问,接了茶在桌边坐了,饮了几口,忽道:“这满室梨木,雅致是雅致,只是旧了素了,让人换了罢了。”
画扇道:“还是免了,皇上赐给流云轩这么些珍宝,怕已经有人心中不悦了,搬弄口舌了。在这么大张旗鼓的,皇上不怕南边生乱么?”
连宸祈讪讪地一笑,看着那调皮的笑颜,忍不住伸手去刮了刮那细如凝脂的小鼻。画扇用执扇一挡,看着那错愕的脸忍不住痴痴地笑起来。
连宸祈微微有些恼了,无奈地站了起来,摊了摊手:“朕难得来一趟,你却偏要闹脾气。悠儿!”悠儿亦在旁偷笑,见皇帝喊她,一惊之间差点缓不过气来。连宸祈恼怒地瞪了一眼,“还不传令摆驾!”悠儿方才止住了笑,急急跑了出去。
人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画扇却还坐在那儿,只是眼神不再流光溢彩,亦不再有笑容狡黠,仿若是被春风吹皱的池水,风走了,水亦静了。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恨却恨不起来,爱又不得,到最后她除了云若如和丽妃的命,还能拿到什么?什么都没有,唯有一颗不再干净不再单纯的心,唯有永远无法消除的恨,唯有永远无法逃离的孤单。
只是,她再没有别的办法。
月眉见状,遣了小柔几个下去,仔细关上前后的门,又伏在门上窗上仔细地听了一遍,确定无人,方才走到画扇身边,低声地:“主子,你看这……”画扇抿嘴:“你确定方才见到的,是皇后宫里的人?”
月眉肯定地点点头:“是中宫管库房的秋霜,平日里并不在人前露面,奴婢曾在宫中服侍,却曾在一室住着,不会看错。”“铿”的一声,手中的茶盏已然滚落在地,清茶破在猩红色的地毯之上,犹如一幅随意泼洒的水墨画,她目光放远,似是自言自语般:“呵,云若如的动作倒是快,只是她心里在琢磨的,不过是他娘用烂了的把戏……”
慢慢地饮了口茶,表情是她自己也想不到的狰狞。
云若如。
她笑着默念这个名字。
86、雁声远过潇湘去(一)
三两点雨滴,风疾。
皇帝手执黑子,眉头紧皱,却是吃吃不肯落子。连锦年喝了一口茶,道:“你可想了许久了,还没做决定么?”皇帝道:“倒是知道能下在哪儿了,只是儿臣却是希望能有更好的一步。”连锦年笑:“有的时候,这一步棋许已经是最妙的了,再想亦是徒劳。”
皇帝抬起头看来他一眼,那眼中的光芒让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