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便是永远,她愿意一直这样,然后死去。
洞房里,烛火摇曳,她抬头,看到他好看的侧脸,眼中不可抑制的狂喜,看着踏上那个凤冠霞岐的新娘,却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寒雪中,他一掌打在姑姑的胸口,姑姑的躯体如布偶般毫无生气地,飞起在半空。
姑姑……
姑姑的脸,姑姑的手,姑姑的话……
报仇
两个字如同炸响在耳边的惊雷,她猛地睁眼,手脚不自觉地挣扎起来。却忽地身后有一个力气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她艰难地转头,隐约见到的是王才人的脸,如盛开在水底的睡莲,唇边带着满满的笑意,这一刹那是那样的美丽。
一只手在上头拉住了她,她只觉得身子忽地被腾空拎起,接着便倒在了一个温暖却僵硬的怀中。
是他吗……
她努力地睁眼,看到的正是对方看着她的眼,焦急又心疼。
“醒醒,你醒醒.”连煜华如发疯了一般,拼命地摇晃着怀中这个几乎己经奄奄一息的身子,心底是无尽的疼痛蔓延开来,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从未感受过的。
就连母后和她死去的时候,都不曾有这种感觉。
这种,这么强烈的疼痛,简直役有办法呼吸,好像周围的净空了一般,再没有其他的东西存在,再不想去管其他的,只是想着一一
她,她,她!
云初,你醒过来,醒过来!
狭长的眸子中是血色一般的残酷。
你还没有替我做完该做的事,你的仇还没有报,我的恨亦还没有捎,我们的目的还役达成。你不可以死,你不可叫良费我苦心策划的心血!
“皇上,快,这边!”吴意子咋咋呼呼的尖锐嗓子在下远处遥遥地响起,他抬起头,看见的是那个玄黑色身影匆匆而至。
冷笑一声,他终于松开她,平放在地上。心,竟随着怀抱忽地空了。
皇帝的脚步甫一停下,便又御医从身后出来,也顾不得礼法,便亲自伸了手去拍打云殡娘娘的脸。“皇上,依微臣看情况不妙——照理说这六月的天气,便是落入水中也不该如此,可是娘娘是身子,是虚得很那!”
“云殡娘娘的身子怎么会虚!”吴殡在一边不服气地,‘日日进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话音未落,却接触到皇帝的目光,霎时间如如鲤在喉,张着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联要她活,否则便是你死!”
听到她可能会死去,心竟是猛地揪住了,脚亦发软,禁不住扑通跪倒在她身边。这样的感觉,这样的心痛……
御医闻言,急忙点头如捣蒜。
这时候,吴意子问明了状况,凑上来票报道:“皇上,奴才己经问清楚了。是吴殡娘娘和王才人发生了口角,不小心将云殡推下去的……
”见皇帝脸色苍白,依然是毫无血色之状,又急忙补充道,“多亏了王才人,竟不顾危险自个儿跳下湖去,将云殡推了上来。”回头看了看尴尬地立在一边的连煜华,“南王正好路过……”
“够了。”皇帝挥手,眼睛却没有离开那苍白的人儿,“这些稍后再提。”如今他只要她醒来,她醒来便好。
“璞”的一声,终于吐出憋在胸口的一口水,画扇缓过气来。睁眼,便见到他的脸,如在水中昏迷过去的时候见到的一样的脸。低垂着,看着她,灰暗的眼眸,在看到她醒来的一刹那,如春日复苏的万物,熠熠生辉。
“你醒了……”
“……”她伸出手,役有任何时候像这一刻这样,像要触摸他,像要感觉他的存在。她努力抬起头,像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只看到无尽的黑暗。
“啊——”一个尖锐的声音划破天际。画扇疲惫地眨了眨眼,转头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王才人身边的侍女惊恐地后退,似乎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怎么回事?”皇帝腾地站起,却只见一片血红映入眼帘,触目心惊——他在杀场杀过人的,他的剑上,是沾过人血的——可是这血,却,如可怕的梦魇。
“皇上,王才人小产了!”御医匆匆跑回来,巍巍地禀报道。
99、雅态妍姿正欢洽(六)
醒来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昏暗。微黄的烛光在不远处跳跃着,整个屋子笼罩在忽明忽暗之中。帘子密密地拉着,似乎能看到帘子外的光。
画扇坐起身子,只觉得周围寂静无声,好像整个世界的人都消失了,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