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有恐惧蔓延开来,他畏畏地伸出手去,带着死亡一般的恐惧,放在她的鼻下。直到那不微弱的呼吸轻轻喷在他的手指上,他的手才颓然垂下。
“治好她… … 否则,死。”冰冷地说出这两个字,他的眼眸中是难得一见的血色残忍,不复温文。
“皇上恕罪,不知道这毒究竟为何物,又如何进入娘娘体内,臣实在是无能为力… … ”老太医害怕得双腿发抖,一个劲地在地上磕头。
一边的吴意子忽地灵感一现,嘴角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凑上去在皇帝耳边低语:“皇上,奴才前几日在宫外遇上一名老游医,医术极为高明,精通民间土方… … 这,奴才想,或许可以一试?〃
日头正烈,湖面是波光粼粼,刺得人睁不开眼,却没有一丝风,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在几名内饰的带领下,温顺良行色匆匆。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进皇宫,却没有心思欣赏这如画的风景。及到了流云轩大门,便有吴意子亲自出来迎。
“神医,咱家这回可是拿着脑袋做赌注,您可要悠着点,治不好也别撑着,一个不小心,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吴意子不放心地在温顺良耳边嘀咕着,温顺良点点头,神情严肃向吴意子示意,他知道事情严重。
在吴意子的带领下,倒是免去了参拜各位主子的繁琐礼节,便进了内屋。甫一进门,绕过一个秀金屏风,便看见一名玄衣男子守在锦榻边,他粗粗一看,便认得是那日,借宿在他药庐的男子,想起画扇告诉他的事情,忍不住心酸。
却低下头去,恭敬地参拜了。
连宸祈随意地瞄了他一眼,目光复又转回到画扇身上:“神医,联要你救她… … 多少财富,高官厚禄,只要你能救她,联都给你。”这话却是淡淡说来,声音极轻,却是浓的化不开的哀伤。
温顺良点头,只是不上前,面露为难之色。
吴意子急了:“嘿,您还愣着做什么?”他到底搞明白没有,若是惹恼了现在的皇上,别说他的脑袋不保,诛九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温顺良却不疾不徐:“老夫行医一向有坏毛病,皇上龙体圣洁,若在这守着,怕是不能全心为娘娘诊断,误了大事。
连宸祈这才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是他低着头看的并不十分真切。
良久,他才挥了挥手,示意吴意子扶他起来:“好,联出去。”走过温顺良身边,复又停住:“只是你该知道,若是治不好,你也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
温顺良身子一颤,依然是恭顺地:“草民恭送皇上。”
111冰簟银床梦不成(五)
锦榻上是他熟悉的脸,此时却因为疼痛扭曲得变了形,苍白得毫无血色,却有嘴角的一抹猩红,让他心惊肉跳。
叹了一口气,他放下肩上沉重的药箱,细细地检查起来。
他牵过画扇的手,想要细细地把一把脉,却骇然发现,画扇的十指竟微微地发黑,青筋隐现。一个奇怪的念头闪过心间,他从药箱中抽出一枚细细的银针,轻轻划破食指,黑色的血液带着刺鼻的气味口喷涌而出,顺着苍白的手指蜿蜒而下。
这个气味,果然是… … 青烟里。
西域奇毒青烟里,无须入口,只要沾上皮肤,便会浸入人的五脏六腑,却因为毒性发作极慢,中毒者发现之时,往往己无药可救。
他只在年少时,曾见师父与好友杭予允研究过这种毒药,对于解毒之方,两人并没有细说,只似乎提到过大兴国皇宫… …
或者,这解毒之方在大兴国皇宫之内?
来不及细想,依目前的清况看来,这毒必然是经过十指进入七公主体内的,而且时日已久,早己经侵入五脏六腑。
只能先开些方子,暂时止住毒性蔓延,若要根治,看来还需要大兴国皇帝的帮助。不禁黯然。大兴国,是否愿意帮助七公主?
对于他们来说.七公主的死,正是其求之不得的。
“什么?青烟里?”在场几人无不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毒药,怎么从没有听说过?”连锦年疑惑地。他年少时亦在江湖上行走,对于中原的毒药,虽见识的不多,却也有所耳闻。
难道这青烟里,同当年的万年哭一般,都不是中原之物?
仿佛看出连锦年所想,温顺良恭敬地:“青烟里来自西域,在中原虽有所流传,却并不多见。中原许多毒药,都比之要烈得多,因此流传并不广泛。”下毒之人却偏偏用了这种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