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腿伤得严重,无奈之下,她只好带着他回了裘府。裘大人不出所料大发雷霆,当下便绑了她要去父皇面前请罪。他急忙为她辩驳:“是我命令她带我去的,并不是她的错。”裘大人脸色铁青,只对他行了个礼:“臣教导无方,伤了殿下。罪该万死。万万不敢包庇这丫头。”转而对她严词道:“你可有委屈?〃
她不语,只任凭下人绑了她,默默流泪半晌,才进出一句话:“敏儿位卑言轻,不敢有话。”
位卑言轻… …
他只得去恳求父皇与母妃,饶恕她一命。母妃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才点了点头。只是数日之后,便传出她被嫁给吏部尚书之子他心底一凉。
吏部尚书的独子,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那是个在战场上捡回半条命,己经奄奄一息的废人。
出嫁那日,因是母妃做主,特旨许她从宫中嫁出坐了在榻上,大红色的盖头盖着,静得如同死了一般。他悄悄溜进母后寝宫,侍女们都在外面忙着张罗,只她一人。
他的心便忍不住疼痛。
她才不过七八岁,便要嫁给一个将死之人——都是他害了她! 如今他却不敢面对她,只敢在房外站着,透过微微打开的窗子,遥遥地望她一眼!
“皇上!”见皇帝犹豫许久,若如忍不住,“请皇上做主,将这贱人处死,以慰母后在天之灵。以抚大兴国百姓之心!
皇帝面无表情:“如今还没有证据… … ”
“皇上!”吴意子匆匆进来,面如死灰,慌得连行礼都忘记了,结结巴巴地,“太保陈大人,左仆射方大人率众臣在御书房外求见。”
连宸祈心下一沉:“什么事?〃
吴意子怯怯地,却不敢不回:“陈大人奏请皇上… … 诛杀天降灾星,以慰民心,以消国难!”话毕,忍不住看了一眼黑暗处的云嫔。
满屋静默,只听到皇后冷笑了几声,似是得意。
良久,皇帝才咬牙迸出一句:“来人,送云嫔去凌秋宫,听候发落。
128月华冷彻鸳鸯铺(一)
不知道是不是窗子的方位不对,今晚竟看不见月亮,只是满天的繁星点点,还依稀投下些光亮,将屋子里的一切都笼罩在若有似无之中。
其实这屋子之中,也并没有什么东西。
虽然大,却只是个冷宫罢了,除去应有的床榻和一张小几,别无他物。画扇坐在榻上,身边只有月眉一人,缨缨低泣。
“哭什么?”画扇忽地冷笑了一声,“横竖不过是个死字,有丽太后的一条命先行,我也不枉一死了。”
见月眉没有答话,又若有所思地:“王爷这一招,可真是高明。”语气是淡淡的讥俏。
月眉一愣,忍不住为自己的主子辩驳:“这还不是为了安娘娘的心吗?〃
画扇笑:“安我的心?一箭双雕罢了。不然他怎么不先对云若如下手?他知道云若如不如丽太后工于谋算,所以先杀了丽太后——这一来可以安我的心,二来云若如必定大闹,大玥朝和大兴国之间,怕再无余地。”
一番话说得月眉沉默下来。
窗外有蝉的鸣叫,间或几片落叶。
这才恍恍惚惚地想起,夏日竟己暮了。这样的夜里,一切都在这幽暗而柔和的夜色中,看不清晰,心却如明镜一般。所有的繁杂都一一清晰的浮上心头。她忆起记忆里每一个细节,忆起姑姑和连宸祈的脸。夜风带着夏末秋初的寒意,吹动老旧的窗框吱呀呀作响。
人的一生,并就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想,至少她的一生,她无法掌握,如何开始,如何经历,如何结束,一切都不是按着她所想的进行着。
正在失神,却忽见寒光一闪,一柄短剑便己经抵在她的喉间。
待反应过来,她哑然而笑。
“竟然是你。”她喃喃自语,脸上的笑容那样黯然。“没错,是我。”月眉冷冷地回答,“王爷睿智,你以为他千方百计把我送进皇宫,冒着被识穿的危险,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女罢了吗?”她是王爷派在她身边,监视她控制她,同时又要保护她开导她的一名死士。
“你隐藏了那么久,那么好,为何今晚却自曝身份?”画扇的语气中并无一丝的害怕。她知道如今她还不到死的时候,南王需要她做更多的事情。
月眉咬牙,语气中透着杀意:“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云初,还是——云画扇。”方才丽太后唤她一声云画扇,她心底己经咯噎一下。
这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