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疏真先发制人的问道。
“一正一副,正好是萧策和石秀夹袋里的人物……”
叶秋说到此处,刻薄毒舌几乎要嘶嘶作响,“那位正使学了一副酸儒口气,一口一个嫡长为贵,说是世子并无大的失德,燮王不可听信谣言,随意废立——这简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可怜那位世子被他这一惦念,只怕比那只啃成空架的鸡还要凄惨!”
疏真微微颔首道:“朝廷欲扶持自己中意的人选上位,可再怎样也不会是这位世子,他们刻意提起这端,只怕更惹朱炎嫉恨,世子危矣!”
她一时气岔,又是一阵咳嗽,叶秋再也忍耐不住,怒声喝道:“你体内剧毒已缠入经脉,再不祛除,便无生理,你这么置之不管,是活腻了么?”
疏真咳嗽稍停,苦笑道:“此事我自有分寸……如今我不能动弹,倒是要麻烦师兄你一回。”
叶秋被她这一声师兄叫的寒毛直竖,直觉似的倒退两步,惊声道:“你这么一唤,肯定没什么好事!”
疏真一声轻笑,带着些算计和狡黠,眼波流转间,叶秋依稀看到了过往那个明丽聪慧的小师妹——
“别忘了我的两个要求!”
“罢了……”
青年太医认命的垂下头,“你要我做什么?”
“杀了那个朝廷正使,欧阳瞻。”
细而轻柔的声音从帐中传出,这一瞬化为幽冥的狰狞利爪!( )
第六十六章 引蛇
“他?”
叶秋眼中波光一闪,“一个小小的外臣,居然能惹你动怒,真是少见。”
疏真安倚床头,额间细碎发丝沉沉的垂落下来,声音无喜无怒,丝毫不为所动,“你无须试探我的口风,替我杀了他便是。”
“轻而易举之事。”
叶秋见她不想说,也不勉强,利落起身收拾诊箱,微微点头,径自去了。
疏真微仰起头,仍是微微咳嗽着,唇边一抹微笑却不失苍凉黯然。
她伸出手,看着柔腻无骨的掌心,低声之间,憾恨无限——
“若是我内力未失,又何须假借他人之手……”
她黛眉深蹙,双目间飒然神光闪现,却终究消释去那份晦涩与不甘。
“罢了……眼下不能着急,决胜关键也并非在于个人的蛮勇,这点千万不可忘记。”
她微一沉吟,伸手抚摩着玉颈下垂挂的精致香榧扣,幽黑眼睫颤动之下,终于不再言语
寝殿之中。燮王朱炎默然不语。径自在文书上批写不已。左侧王后盛气而坐。面色阴沉憔悴。
她深呼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地语气不显出怨怒来。随即念着颜氏地闺名说道。“她是你我亲自挑选地儿媳。论礼仪论品貌。哪里都数不出差错来。这些年来。也多亏了这个兰心慧质地孩子。时时陪我解闷说笑——她这么个心性人品。凭什么要跟朱闻家地区区侧室过不去?”
她越说越是激昂不平。“你如今让她禁足不出。却更是让谣言传得满天飞。那刺客只是碰巧藏在她身边。有哪个人会愚蠢到让自己坐实这罪名?!”
朱炎停下了手中之笔。瞥了她一眼。却仍是不愿开口。
王后越发不耐。却又不敢多说。两人正僵持着。殿外传来一声悦耳轻笑——
“三王妃或许没必要跟闻侯家的侧室过不去,有人却容不下这正得宠的美人!”
王后抬眼看去,只见萧淑容彩衣翩然,乌发高髻,一双美目说不尽精明娇媚,正盈盈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淑容面对王后的责问,却是夷然不惧,唇边一抹微笑越见灿烂,“臣妾只是觉得,三王妃跟闻侯家的侧室爱姬,那是怎么也扯不上什么关系,至于凶手为什么会潜伏在她身边,这就值得人深思回味了……”
她懒洋洋以袖掩唇,轻笑道:“说到闻侯,臣妾倒是在命妇中间听到一桩好事。”
她一双美目熠熠,深深凝望着王后道:“听说王后您有意将娘家的侄女许配于他,这可不是亲上加亲?!
随即她朝着王后微微一礼,娇笑道:“臣妾也要恭喜王后才是……今后,就更是一家人了。”
这最后一句语气微妙古怪,带些若有若无的刺耳,王后顿时怒满胸中,却不好发作,沉声回道:“我身为正妻,原本就有替诸王儿物色良配的职责。所谓内举不避亲,我自家侄女只是考虑的人选之一,嫁的也并非是世子储君,这也需要大惊小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