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寡言少语,连笑容也是淡淡的,这般做派,燮王却好似被摄去了心魂,比先前宠爱更甚。
朱炎坐在御案前,只着一件蝉纱常袍,耳听着窗外蛙声呱燥,正要继续批写,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这片宁静安详。
“王、王上,大事不好!”
来人才刚开口,便是不吉,朱炎紧皱眉头,随即又松开,接过他手中的加急奏报,才看三行,便是勃然大怒——
“好一个北狄,好一个孛宁大王!”
萧淑容张口欲问,却随即醒悟过来,仍是敛眉垂手,只听朱炎沉吟片刻,决然道:“宣二王子过来一趟。”
“什么?!北狄人果然大举入侵了!”
朱闻听到这消息,惊怒交加之后,却也觉得一阵庆幸。
他先前为了让燮王改变心意放他回北疆,听从了疏真的计策,刻意让卫羽夸大其词,渲染北狄有所异动,却没曾想,如今居然弄假成真了!
他所庆幸地,乃是先前为了演戏逼真,已是将自己麾下大军戒备齐整,如今既然木已成舟,却正好一鼓作气迎战。
他一边思索,一边已是进了王殿之中。
朱炎端坐御案之后,面色却不见半点焦急,他淡淡道:“狄人进犯的消息,你已经知道了?”
“是……”
朱闻压抑住胸中血脉激越,沉声答道。
“举国之中,你与他们周旋多年,最是知兵——你觉得如今我燮国该如何迎战?”
朱闻听完这句,原本到了嘴边的“请让儿臣领军一战”却顿时没了踪影,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复杂神光,随即道:“狄人来势虽急,我燮国却也并非毫无防备,父王宜派善谋能断的老将前去,先稳固阵脚,再图反击。”
“以你之见,谁是最合适的人选。”
朱炎却不放过,仍是紧紧逼问。
朱闻心中念头电闪而过,已是几个反复,下一瞬,他好似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论理,该是儿臣前去,但如今儿臣却不做如此想。”
“哦……为何?”
朱闻目光闪动,抬起头来,大胆正视朱炎,“人言可畏。”
“就为了避嫌,你就不愿为寡人出战?”
朱炎的声音终于带上了怒色。
朱闻却丝毫不见迟疑,深施一礼,仍是平静道:“为将受疑在外,那是取死之道,与其让父王被小人所惑,陷儿臣于两难,不如让儿臣在中枢参赞机要。”
这是明摆着不去趟混水的意思了,朱炎此时心中一松,却又添了新的烦恼,“你不为主将,狄人只怕先涨三分胆气。”( )
第一百零五章 虹隐
朱炎想起前言,眼中闪过锐芒,笑道:“更何况,你前日还非要回北疆不可,如今求仁得仁岂不是好事——些许毁谤,只要寡人不放在心上,又有谁能奈你何?”
任由他语重心长,言辞恳切,朱闻却是油盐不进,恨不能把头摇成拨浪鼓,“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先前为了避小人生事,儿臣这才自请返回封邑,如今若我手掌重兵,只怕篡谋造反的罪名迟早也是我的了。''”
父子两人说到此处,好似各有满腹委屈,朱闻唱念俱佳,干脆一撩袍服下摆,跪倒在地,“父王,我燮国武备昌盛,又岂无良将?您若真不放心,儿臣可在后方遥指决断,每日将阵图方略传回阵前,也不会误了大事。”
朱炎听完,长叹一声,知道次子此心坚决,难以回转,他百感交集之下,终究没有大怒,只是挥了挥手,略带倦意的,示意朱闻退下。
“如此坚拒,父王大概会当真吧……”
烛光飘摇之下,朱闻想起方才那一幕,目露笑意,却又不禁带了几分担忧。
“目前就是要他当真才好,这才显得你对王位全无野心。他担心你挟百官之威成为世子,你便该坚辞而去;面临大战,你却对兵权毫不动心——惟有如此,你才是他最放心、最孝顺的儿子。疏真唇边带笑,眼中却只有一道冷意。
“他若是当真,不再对我猜忌提防是好事,可真要让我安坐王城,任凭狄人纵横北疆,我也绝不甘愿。”
朱闻眼露坚定,戎马铁血铸就的肃杀沉毅之气,在这一刻显露无遗。
疏真凝望着他,烛光迷离之下,她想起多年前,也曾有这般坚毅沉稳的身影,在她左右守护不离,也曾这般傲骨壮言在耳边响起……
她眼神有些恍惚,朱闻便有些觉得了,刚要动问,却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