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点燃。
自作孽不可活。
含元殿外,人们的呼喊声也逐渐消失了——大概这些宫人见她不肯开门,便不愿再僵持,四散逃命去了。
未央抱紧了怀中包袱,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发觉,含元殿也包裹在了火光之中。
木门被熏得变形,无论如何也拉不开。
火舌逐渐逼近,她感觉到灼热之苦。
她将衣衫喷上水,紧紧抱住包袱,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殿门撞去!
她整个人被门反撞在地,不顾疼痛,她艰难的起身,只听见远处遥遥传来——
“昭宁公主已经授首,其余人等,跪者生,立者死!”
喊声如此洪亮,快速逼近了。
未央尖叫一声,宛如觉察到危险的小兽,朝着殿外宫道跑去。
身后火舌燃尽一切,宫殿轰然崩塌下来。
…………
朱颐纵马冲入宫道,一路疾驰到底,身后是一片燃烧的宫殿,火焰中升出的浓烟,好似是昭宁长公主咽喉中喷出的血雾。
直到他冲进她的寝宫,这个女人仍然是勉强维持着镇定,直到他递给她一只装着遗书信笺的匣子,她的脸色终于变了。
遗书是昭宁公主的亡夫,石家当主无病留给她的。石无病本人,则是在八年前就已经病故。
这个物件,是朱颐在抄没石家时找着的。很显然,石无病并不想让妻子太早看见它,所以藏得很是隐匿。
昭宁公主看完这份遗书,面色顿时变得比死者更为苍白,她浑身痉挛着,眼中的光芒让人感觉毛骨悚然,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号声。
不等众人反映过来,她拿起梳妆台上的金剪,刺向了自己的咽喉。
朱颐命人砍下了她的首级,一路传号过去,无数忠诚于她的乱军群龙无首,只好束手就擒。
那封染了血迹的遗书,朱颐拿到手里一看,心中也颇有惊涛骇浪。
石无病在遗书中,近乎疯狂的诅咒他出身的石家,说他有生之年,都要用自己的手葬送这个所谓的名门世家。
于是他装作对昭宁公主倾心,将她娶入家门,宠溺纵容着她,听任她拿石家的资源,人脉来完成她个人的野心。
只有谋反篡位,才能真正葬送百年门阀的石家。
石无病逝世之时,昭宁的事业正是“蒸蒸日上”,但他也在遗书中冷笑着诅咒了自己的妻子,并要求她死后不准葬入自己的墓中。
他嫌她太脏。
昭宁在失去一切后,看了这封遗书,终于知道了自己后半段人生,也不过是别人报复的工具而已,她
整个人都崩溃了。
朱颐叹了一声,对这位长公主却丝毫不见同情。
他抬眼望去,却发觉自己一马当先,身前再无一人。
出现在眼前的,却是燃成一片的宏大后宫,以及,汉白玉大道上,赤着脚,衣衫凌乱的少女。
眼前的少女,白衣被火焰熏得四散飞扬,紧抿的双唇,却显示出她的悲伤与坚毅。
他纵马上前,一把将她掳到马上,不顾她的尖叫挣扎,仔细打量着她。
眼前的面貌,仿佛和某段尘封的记忆重合。
他面上漾起狂野不羁的笑容,不由分说的将她揉入怀中——
“好久不见,糍米团……”
他哈哈大笑着,喊出了幼时念念不忘的名字。
身后,宫倾了,殿颓了,火舌将一切都毁灭,只剩下情愿与不情愿的两人,紧紧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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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浩瀚流转的江心,一轮明月已经升起来了,小舟独立,垂钓之人也收起了钓竿。
朱闻回到船舱,只见疏真歪倒在正中央,她多饮了几杯,几乎是睡着了。
“不知道颐儿怎样了,大概已经攻入京城了吧?”
疏真瞥了他一眼,仿佛在怪他胡乱操心,“听到有仗可打,你有手痒了?”
朱闻喊冤,“我只是担心这小子胡作非为,彻底成了拖疆野马……”
疏真唔了一声,随即却好似想到了什么,从半睡半醒中跳起身来,”糟了,我忘了告诉他,宫里还有位***要他照顾……”
她正要转身回岸,却被朱闻搂在了怀里,“别去管小儿辈的事情了,颐儿的记性可好着呢……”
他含笑的声音,在她耳边无声蛊惑,“他一直挂念着他的糍米团呢……”
他含着笑,眼中闪着光,将她抱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