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瞧着李秋水的巫行云的表情,心下有些默然,在这三人的纠葛中,无论是巫行云,还是李秋水,亦或是无崖子,他们都不是胜利者,他们反而更像是刺猬一般,愈是一往情深,就抱得越紧,其实,伤害的都是彼此。
望着此刻如受伤的野兽般出痛苦咆哮的李秋水,慕容复也是沉默起来,纵然巫行云和李秋水二人,无论武功,模样,资质都是世间少有,但始终逃不过那情之一字。
怔怔的望着那声如咆哮的两人,再想想那逍遥派几位传人,一个形若孩童,一个容貌被毁,一个半死不活苟延残喘,本该如神仙般飘逸洒脱,逍遥于世的绝代风华的人物,最后落得这般下场,心下多少对无崖子的所作所为有些无奈。
诚然,慕容复很尊敬无崖子,因为其不仅是王语嫣的外公,而且帮助自己突破绝顶高手的境界,更传授了自己许多武道上的经验,但是,对于他的一些做法,慕容复还是不敢苟同。
无论是教徒,还是情感,慕容复都对无崖子的做法不太认同,丁春秋的偏执与狂傲,何尝没有无崖子自己的原因?
而说到感情,王语嫣和阿碧两女,哪一个慕容复都不愿意舍弃,乃至于一直不离不弃的陪伴着两女,而无崖子,他却用情不专,甚至于在移情别恋后,对李秋水,对巫行云,不闻不问,甚至趋于漠然,所以从某种程度而言,无崖子也是自私的。
而一旁的虚竹却是看着巫行云和李秋水双手合十道:“我佛说道,人生在世,难免痴嗔贪三毒,师伯、师父、师叔都是大大了不起的人物,可是纠缠在这三毒之间,尽管武功卓绝,却始终无法堪透这情之一字,可惜,可惜,可惜!”说到最后,更甚至是连说三个可惜。
只见场中李秋水紧紧抓着巫行云的手,轻声道:“我一直以为画中人是我,无崖子真正爱的人是我,没想到,咱们两争了大半生,到此刻才发现,原来,我们都不是他所爱之人。”
随后话锋一转,突然尖声叫道:“师姊,你我两个都是可怜虫,都……都……教这没良心的给骗了,哈哈,哈哈,哈哈!”
听得李秋水的声音,巫行云脸庞一阵抽搐,却是仰天一阵大笑,笑声中充斥着一股悲凉:“哈哈,师妹说得对啊,我们都叫那个没良心的给骗了,哈哈……”
说完,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后,紧紧抓住对方的手,仰天大笑
“可笑我们居然为了这个没良心的明争暗斗了一辈子,不值得!”李秋水的明眸紧紧的盯着巫行云的脸庞,唇角浮现一抹凄然,声音嘶哑的道:“师姊,我们罢手吧!”
许久之后,巫行云紧咬着嘴唇,终于是缓缓点头道:“师妹,你说的没错,不值得,我们不值得为那个没良心的小贼如此!”
以巫行云和李秋水的恩怨算来,两人都深爱着无崖子,是以不惜手段尽出,只为将无崖子从对方手中夺来,按理说两者间的仇恨,根本没有丝毫调和的可能姓,可是此刻,两人却是相视一笑,彼此间前仇尽释。
而随着李秋水和巫行云的尽释前仇,那笼罩在虚竹与慕容复心头的压抑,方才逐渐淡去,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眼神中皆是露出会心一笑,目光中的笑意甚浓。
此刻但见李秋水却是和巫行云一改刚才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针锋相对,此刻竟是极为亲密,无休无止的聊起了年幼同窗之时的趣事,一会儿回述从前师门同窗学艺时的情境,一会儿回述当年彼此的过往,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的说下去。
慕容复一脸呆滞的瞧着巫行云和李秋水,他实在是一下子转不过神来,刚才还非得拼个你死我活的两人,此刻竟然如同多年感情的好姐妹一般,涛涛不绝的在那讲述着,顿时,慕容复却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时间慢慢过去,只见两人还在那聊天,慕容复和虚竹对视一眼,随即朝虚竹眉头一撇,甩了一个眼神过去:“这两女人真可怕”,虚竹立即点点头,回了一个眼神:“小僧也是这般觉得!”
幸好,过了一会,巫行云却也是回过神来,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短管,当即将那黑色小管扣在中指之上,向上弹出,只听得一阵尖锐的哨声从管中发出,其内那小管便是笔直射上天去,待做完这一切之后,巫行云才笑着跟李秋水解释道:“师妹,这是我灵鹫宫的信号弹,我们还是等会再聊吧!”李秋水笑着点点头,没有多言。
没过多久,便见数位披了淡青色斗篷的人影,远远奔来,宛如一片青云,听得几个女子声音叫道:“尊主,属下追随来迟,罪该万死!”数十人奔驰近前,斗篷胸口都绣着一头黑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