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江阳水寨。
大帐内,曹操身居坐榻,武将文吏皆分立而坐。甘宁、俞韶二将手捧兜鍪,面容谦卑地站在帐中,等候曹操的问话。
曹操眯眼打量甘、俞二将,问道:“你二人既为江左大将,怎会被江东水师追杀,又怎欲率军投孤?”
甘宁单膝下跪,说道:“启禀丞相,宁盖受刘备之恩,为其征战江左。然以天下大势观之,用江东六郡山越之人,欲挡中国百万之众,众寡悬殊,非江左所能敌。江左将吏,被刘备,霍峻所蛊,难见深浅。”
“今日归命,是为大势。霍峻素治水军,以宁勇武可赖,常用宁为先锋。及交锋之日,宁愿为丞相前部,以破江左水师,为丞相效命,荡平江左。”
俞韶则是眼神瞄了眼孙权,似乎在那求援,说道:“启禀丞相,韶乃孙氏族人,二刘入江左,韶为避灾难,不得已改姓俞。战前之时,得孙~孙将军书信,韶便有心生归降之意,然苦无进身之物,得逢甘将军欲归丞相,故而韶与之同投丞相。”
“啪!”
曹操面露冷意,重拍案几,说道:“来人,将此诈降之将推出去斩了!”
“诺!”
“丞相~”
帐中不仅是甘、俞二人脸色大变,连那左右文臣武将亦是神情骤变,皆不理解曹操为何这么做。
甘宁双臂被两名武士抓住,奋力挣脱,愤声说道:“曹操,我甘宁真心投你,今何故如此如此待我。”
说着,甘宁仰天长叹,说道:“恨我甘宁不辨人主,今无眼弃刘公而走,错投效他人也!”
俞韶亦是在那挣扎,挺着头朝向孙权,慌张说道:“孙将军,我受你书信而来,怎有如此之事?请速救我!”
孙权见孙韶被如此对待,急忙说道:“丞相,孙韶虽姓俞,却是我孙氏大将孙河之侄,丞相或可信之,切莫误杀义士。”
此时的曹操抬起手来,示意众人停下动作,他的眼眸瞄上甘宁,冷笑说道:“刘玄德善得人心,常以厚恩待人。伱若畏我军兵势,怎不早早归降,反而在你军水师得胜之后,率军纳降我部?”
说着,曹操用手指点了点二人,说道:“故以孤观之,你与俞韶必为诈降之将也!”
俞韶挣扎几下,连忙说道:“丞相非是我等不愿,而是其中当有隐情。且甘将军今时归降,亦是形势所迫不得已为之。”
曹操又仔细打量二人,说道:“容你二人解释一二,若乃孤错解你二人,孤当向二位将军致歉。”
甘宁双臂从武士从手中挣脱开来,舒展臂膀,说道:“丞相所言不错,刘公恩厚于群下,宁愿为其奔走效力,征战于江湖。故而丞相南下之际,愿为前锋奋勇杀敌。”
“然霍峻寡谋,试图用疲军之策,凭借春雨绵绵,云泽之险,拖垮丞相大军。其有所不知,丞相若向江淮益兵,又猛攻夏口坚城,凡以上二者有失,则其疲军之策,便是难成。”
“宁以为当速胜丞相,击败丞相大军,方能让江左免灾。不料霍峻自视甚高,不愿纳宁之见解……我思两军战前,霍峻乃刘琦大将,我仅是先锋偏将。即便有刘公相保,亦难免其军令责罚,故得公礼言语劝慰,方而投曹公尔!”
甘宁语气激动起来,说道:“丞相若是不信,可观宁所带舟舸。舟舸之中有拍杆大船,又有车船快舟,此乃江左水师之利器。若曹公依照此二物仿之,安愁不能得胜霍峻乎?”
说着,甘宁冷笑几声,说道:“曹公何时见谁家诈降之人,行诈降之事,带自家命门之物入营。曹公莫以为刘公愚,亦或是霍峻蠢?”
是啊!
诈降之人怎会带事关战事存亡的机密器械给对方,这已不能用诈降来解释了。
除非江左霍刘二人认为可以不用依靠水师,就能击败曹操大军。
但这可能吗?
此时杨修也恰好入帐,走到曹操耳畔,低声说道:“丞相,甘、俞二将所带舟舸之中有拍杆大船、车船,皆是我军日思夜梦之物。”
曹操随即露出笑脸,起身拱手说道:“两位将军,孤见事不明,误解二位将军,险误大事。望二位将军见谅,孤当设宴谢罪尔!”
“不敢!”
甘宁脸色臭臭,向曹操勉强行礼问好。
曹操脸色微正,呵斥左右说道:“两位将军远道而来,还不安排席榻入座。”
继而,曹操又笑道:“礼仪不备,望二位将军勿怪!”
甘宁神情松弛下来,顺梯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