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灊山与鄱阳郡距离甚近,仅是隔着天柱山、潜山而已。昔霍峻经营皖城时,因陈越与雷绪的关系,故而与其常有联络。时间久了,灊山与皖城之间开辟出了一条商路。
今在霍笃派出向导的帮助下,关羽抄小路走天柱山。其间得知张辽攻势甚急时,关羽舍弃辎重,率精锐轻装趋步而行。
在昨日时分,关羽初至天柱山的南部,而那时张辽收军回营。关平提议在张辽帐下军士疲惫之际夜袭,其建议被关羽否决。
关羽深知张辽的能力,今时他率部下也是星夜兼程赶至天柱山,双方都属于是疲军。如此之下,关羽无击败张辽的把握。
进而,关羽沉思良久,以他对张辽性格的了解。今日没攻下天柱山,张辽可不会因天柱山的险峻而撤军,大概率会再次进攻天柱山。
敌在明,我在暗。如此之下,关羽与雷绪等人联络,又兵分二路,一路由吕蒙率领,一路由关羽自己统率。关羽诱张辽深入天柱山后出击,吕蒙则是趁机焚烧山下的军营,以乱张辽军心。
这便是关羽计策,利用后发制人、敌明我暗的优势,快速行军,诱敌深入,乱敌军心,一举挫敌。
当然以张辽之勇略,怎肯轻易服输,自是聚兵而战,力求击败营寨中的江淮部曲及关羽军士。
在曹军士卒的簇拥下,张辽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今日天柱山之战,几近胜敌,实在没料到关羽从中杀出。然他绝非一时受挫便欲胆怯败退之人,唯有奋力一战,或有机会挽救这颓势。
牛盖见张辽脸色沉稳,不见慌乱,心中也稳了下来,问道:“今时当如何是好?”
张辽握紧步槊,说道:“今时欲胜唯有击败关羽,我率左右亲信杀向关羽,你且为我掠阵,阻挡江淮来寇。”
“好!”
牛盖沉声说道:“将军武略过人,若能击败关羽,唯将军尔!我为将军掠阵,庇护左右。”
“杀!”
随着怒吼一声,牛盖身披重甲,率左右亲卫出战,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其声势颇大,众人果被吸引,箭矢往牛盖他们头上招呼,左右又有军士迎战。
长矛者持矛向前,或是向上戳刺,然对方时而拨开,或用盾牌格挡。凡有不留神,则被冷不丁的长矛戳到,敌人吃痛哀嚎。
张辽吐了口唾沫,用力挥动手臂,指向关羽的方向,说道:“擒杀关羽,封赏千金。”
言语初下,张辽持槊而出,步幅迈大,重而有力,犹如猛虎下山。左右甲士紧随他左右,同赴敌阵之中。
关羽远远望去,见恍如猛虎的张辽深入到人群中,手中的长槊之快,可见残影,瞬间就刺死刺伤数人。而那甲士们亦不甘示弱,凭借身上的坚甲利刃,与那些江淮部曲作战到一起。相较于常年作战的曹军,江淮部曲怎能敌,不由混乱败退起来。
‘关’大纛下,关羽提槊欲亲战张辽,却被关平所阻。
关平跃跃欲试,拱手请战说道:“父亲既是军中主将,岂能轻战。张辽虽是猛虎,但已入困境,唯有困兽之斗。”
关羽脸色沉了下来,呵斥说道:“张辽实乃猛虎,而你可非牛犊。张辽之勇,为父尚且不敢轻视,唯出全力而战。何况你乎?莫忘《左传》曰:‘困兽犹斗,况人呼?’”
对于关平的不知轻重,关羽唯有厉声呵斥。生怕关平没记性,不知自己的实力如何,轻易出战,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
若不是关平出生早,乱世奔波中唯有习武才能有保命。否则关羽早就想让他与二儿子关兴一样,从文习学经文。
毕竟常年刀头舔血,怕终有命亡之日。让子嗣学习经文,像孔明军师那般不好吗?即便是关羽,自己也逐渐转型统帅型将领。
关羽捋着胡须,吩咐说道:“正明,你率帐下步卒去对牛盖,张辽由我亲自迎战。”
“诺!”
来自会稽猛将的留赞,用那他粗犷的嗓门应道。
关羽南征会稽时,会稽郡吏留赞参军入伍,曾随关羽破山越,斩会稽黄巾贼首吴桓,又北上夏口御曹。其作战骁勇,鸷猛壮烈。在军中勇武仅次于关羽,素有万人敌之称。
在关羽调兵遣将出征时,张辽几乎是如入无人之境。
一槊戳死前方敌寇,耳边呼啸声响,张辽听出了这是环首刀劈砍的声音,拉槊回捅,短小锋利的槊纂径直戳向风声方向,接着便响起哀嚎声。那名尝试偷袭张辽的江淮部曲捂着脸庞倒下,手中不断涌出滚烫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