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妪。
郑妪,年有七旬左右,双目失明,身形削瘦,拄着拐杖,在侍女的搀扶下行入大堂,进而坐在席上。
“夫君!”
步练师坐到霍峻身侧,低声说道:“这便是郑相师,糜王后曾携太子暗中见之,郑相师相太子有帝王之像。”
郑妪虽双目失明,但耳朵甚是灵敏,笑道:“夫人过誉了,老妪仅知点相面之学,不敢自称相师。”
霍峻上扬嘴角,说道:“郑相师,可有面过我家夫人?”
“君侯夫人?”
郑妪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下,沉吟说道:“夫人面相贵不可言。”
“贵不可言?”
闻言,霍峻微微凝眉,这贵不可言,其中含义甚多。莫非是指步练师……
沉默良久,霍峻问道:“相师何以为峻相面?”
“摸骨即可!”
郑妪拄着拐杖试图起身,说道:“君侯若是不弃,妪可用手为君侯摸骨。”
“善!”
侍女端过温水,郑妪双手洗洁一番,后用麻巾擦了擦手。遂在侍女的引领下,走到霍峻身前。
“恕妪斗胆了!”
“相师请!”
郑妪满脸笑容,伸手去触碰霍峻的脸庞,松弛的手抚摸着脸骨,眉骨、上颌骨、颧骨、鼻骨等骨肉无不被郑妪所抚。而那郑妪的神情多有变化,在霍峻的脸上摸了许久。
步练师满脸的好奇,问道:“相师,骨相如何?夫君此次出征,可保无忧否?”
郑妪停下手中的动作,笑道:“君侯骨相,妙不可言。君侯有福祚绵延之貌,今后可位极人臣。夫妻伉俪情深,君侯娶得贤妻,当大利门楣。”
接着,话锋一转,郑妪说道:“话虽如此,但人有旦夕祸福,非人力能定。君侯之名含有山,与生辰、骨相皆为土像。按五行之说,木克土,火生土,土克水等三者之语,君侯宜当注意。”
“此为何解?”步练师问道。
“木克土,君侯近木则伤身,遇水则大顺,腾达于火。”郑妪拄着拐杖,笑道:“然水又生木,凡遇水木相合之事物,当多加小心,可保无忧。”
霍峻露出震惊的神情,不由认真地打量这位平平无奇的郑妪。
半响之后,霍峻试探问道:“梓潼之地如何?葭萌之地何如?”
郑妪停下脚步,思虑良久,笑道:“梓木遇水,木德大兴,此地大不利与君侯。至于葭萌,葭萌为水名,又是关卡之地,为水土之汇。将军为土德,此地当利于将军。”
郑妪蹒跚而走,笑道:“以上之语,皆老妪谈笑之言。今幸夫人相邀,老妪方才冒昧拜会君侯。若言语不当,望君侯不计老妪之过。”
“不知相师可有为我儿相过面?”霍峻问道。
郑妪摇了摇头,笑道:“小儿之面多有不准,之前夫人携公子找老妪相过面。以彼时骨相观之,君侯之贵,此子可承。”
霍峻拱手致谢,说道:“多谢相师相面。”
“君侯当谨记需多亲近夫人,夫人面相贵不可言。”郑妪忍不住提醒道。
霍峻若有所思,说道:“今日当有劳相师了!”
“妾去亲送相师!”
望着郑妪的缓行的背影,霍峻竟深思郑妪之前言语。
历史上,梓潼,自己命丧之地;葭萌,自己扬名之地。
今世,火烧曹操、周瑜;且又得遇刘备,兴复汉室。
步练师,贵不可言,则是假皇后命。让自己多亲近步练师,莫非是去沾她的贵气不成?
霍峻摇了摇头,嘀咕说道:“相师之语,常是左右而言,无实际之事,且听罢了!”
话虽是这么说,霍峻打定了想法,今后死都不去梓潼郡。
“夫君以为何如?”
步练师芊芊细步入堂,微抬起天鹅颈,自豪说道:“昔日夫君娶我,常人言妾乃害夫之女。从皖城以来,夫君官居上将,得封县侯。此不正合郑妪所言,妾贵不可言!”
“哈哈!”
见妻子如此可爱,霍峻上前环抱,笑道:“夫人当是旺夫之妻。得有贤妻,夫复何求?”
步练师从怀中取出香符,亲手挂在霍峻的脖子上,柔声说道:“此乃张天师所赐之符,妾为夫君所求。”
“多谢夫人!”
握着香符,霍峻微微而笑。
张鲁的鬼画的香符不重要,自家妻子的心意方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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