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八日,日出时分。
霍峻率军士登船,顺睢水而下,欲从睢口入泗水。
相较逆流顺风而下,顺水而下的速度较快些。趁着赶路的间隙,少有休息的霍峻将指挥权交予蒋济,自己窝到船舱内入睡。
盖或是知道自家都督在休息,旗舰上的汉军士卒都不由自主的放慢脚步,生怕打扰自家都督的休息。
自符离至睢口,其间约有二百里,水势大涨之下,虽比不上长江大浪日行千里的速度,但一个白天+黑夜,加上中间靠岸休息的时间,舟舸至睢口,并非是个问题。
四月九日,天空晴朗,大量帆船舟舸从睢口入泗水。
在泗水河畔,船队靠岸停泊,在霍峻的命令下,率帐下将士舍舟就步,登岸向东而行。
起程时,几名军士不小心将三面军旗帜掉到泗水中,顺着泗水激荡的水流而下。同时霍峻命军士就地烧火做饭,炊烟滚滚飘起,数里之内肉眼清晰可见。
两万人的大规模活动,霍峻毫无遮掩,生怕别人看不见。刘晔北上布置的候骑非是眼瞎,于山林间尽数探到观察汉军大部的动向。
当霍峻大军向东而行后,候骑们也不傻,当即选了艘小舟载着马匹,顺泗水而下,将霍峻东进的消息回禀与泗口魏军。
霍峻率大军舍舟就步而行,约走了三十里路,则命军士于溪水畔就地扎营休息。
与此同时,魏军候骑已至泗口,将消息通传与赵俨、刘晔二人。
泗口,魏军大营。
夜幕之下,十道铁索浮于江面,两岸营垒以土为基,大木为墙,犹如小型要塞,从左右封锁中江面。营中军士多持弓弩,在两岸河畔巡逻,守备甚是森严。
大帐内,赵俨、刘晔、文稷等数名文武,分坐于大帐两侧。
斥候站在帐中,拱手说道:“启禀督军,我等于睢口发现霍峻大军踪迹,其乘舟舸从睢水入泗水,继而停泊靠岸。尽取船上粮资后,敌军舍舟就步,向东而行。”
闻言,帐中诸将互相对视,神色多有震惊。
“果如军师所言,霍峻折返杀回泗水,先破符离,斩杀孙观。继而乘舟舸入泗水,再舍舟就步,过东海郡,兵至郁洲,浮海归国。”
文稷捶拳而叹,庆幸说道:“霍峻用兵果然阴险,若非军师察觉徐盛所部有异,派人至睢口探查。恐今下之时,我等还被霍峻蒙在鼓里而不知情。”
赵俨感叹不已,说道:“霍峻向西而行,诱我军追击围堵。继而又抽身回渡泗水,如此用兵果不负名将之称。”
泗口诸将当下真就庆幸探查到霍峻的踪迹,否则让霍峻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淮南,他们众人真就丢脸就光了。
十天以来,他们被霍峻耍的团团转,先是疑惑他为什么消失在泗水,后是被霍峻欺骗以为要从洨、涡二口渡淮。殊不知霍峻玩了个回马枪折返向东,欲浮海南归。
赵俨凝着眉毛,说道:“东海郡空虚无备,又寡有人烟。霍峻向东行军,料已出重围,今当何以对之?”
“追击!”
刘晔从席上起身,沉声说道:“霍峻从洨水行至泗水,其间数百里,虽有舟舸代步,然军士必是多疲。自泗水至朐县间有三四百里,霍峻仓促难至。”
“以某观之,既脱重围,得逃生天,霍峻大军必然松懈。今时轻装追击,或可在霍峻兵至郁洲前,截杀霍峻大部。”
刘晔望着众人,劝说道:“霍峻西行东奔,所携器械辎重应多有舍弃。我以有备胜无备,率军夹道追击,以逸待劳,当可胜敌。今下之时,领重兵追击,或可破敌之机。若是按兵不动,则前功尽弃,亦会被大王责备。”
刘晔刚从徐盛的异动上,推测出霍峻的可能的行军动作。斥候派出没多久,霍峻则率大军至泗水,继而向东奔行。这让刘晔无任何的防备措施,今下唯一击败霍峻的机会,唯有抢在霍峻之前到朐县。
“追!”
文稷愤愤不平,说道:“霍峻向海滨逃窜,其已为流寇。今不率军追击,反而让霍峻轻松逃出重围,岂不让人笑话?”
说着,文稷向赵俨拱手,沉声说道:“督军,我愿率本部兵马追击,寻机截杀霍峻所部。纵不敌霍峻,若能重创其军,不让其小瞧我等。”
“末将愿意追击!”
有了文稷的带头,其余诸将起身请求追击。
见众人态度鲜明,赵俨作为督军,也不好拒绝,说道:“追击霍峻,我之所愿。然我军追击,泗口营垒岂不空虚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