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唐碎云虽然巍然憨厚,别的地方都是好说话,但却坚称自己姓名是出生之后不久、母亲亡故之前亲自取下,不能更改。
于是婚事就僵在这里。
当时刚刚十三岁、进入道学刚刚两年的徐振云,听到这事后冷笑一声,道:“命格生克,也要看命数谁强谁弱!不怕死的尽管让他入赘徐家,我倒要看他怎么碎了我这‘云’,到时候遭到反噬,勿怪言之不预!”
因为徐振云这番话,这婚事方才成了。
但至此之后,两个人但凡见面,因为这个典故在,而且一个面冷心热,一个讷于言辞,所以氛围总是怪怪的!
徐清霜见两人又僵持住,快步过来在徐振云肩膀上用力一拍:“干瞅着干什么?有事说事!”
徐振云貌似随意来到唐碎云面前,随手搬过一只小杌子坐下,道:“姐夫,有什么事?”
唐碎云深吸了一口气,胸肌起伏,但是脸上笑容却愈发僵硬:“振云呀……是这样……”
下面又没了。
徐清霜扔过去一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我来说!”
“你成婚当天,你姐和姐夫遇到的事,你也知道了。八部城关中的牧部,最近十余年来磁力紊乱的现象不止一次出现。对于在其中劳作的人类倒是没什么大影响;但是对于其中畜养的牛马羊等,影响却不小。”
“这一回你姐和姐夫损失惨重,听到消息赶过去已经晚了三天。总共一百七十七只半成年的羊,冲出圈栏,冲下山谷摔死了。”
徐振云大吃一惊,对徐梦雪、唐碎云道:“大姐,姐夫,你们总共养了多少只羊?都摔死了吗?”
唐碎云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总共养了七百七十七只羊。”
然后垂下头,重重叹一口气道:“摔死一百七十七只,现在只剩下六百只。”
徐振云愣了一会,才慢吞吞的道:“一只羊值多少钱?二两银子有没有?一只小羊养成年大概不需要一年吧?”
说是整个小家族加起来,年收入不超过一千两;净盈余不超过三百两;但是怎么看光是大姐一家挣得就不止这个数?
唐碎云道:“一只羊均价一贯二三左右;每年略有起伏,但差别不大。”
一贯是一千文,相当于一两银子。
不止是因为和徐振云的特殊“羁绊”,唐碎云和薛秀芸一样,是徐振云之父徐奉志亡故后才入的徐家家门,缺乏和修道人相处的经验。
听到徐振云已成修道人,心里莫名忐忑。
但是此刻随着徐清霜率先打开话匣子,徐振云又接连发问,他渐渐抛却了这些念头,不知不觉间回到常时的状态。
徐振云略微一算,道:“那岂不是每年进项就达到了千两?”
徐梦雪托着熟睡中唐怀亭的小屁股,换一个姿势将闺女靠在肩头,笑道:“哪有这么多,这是售出之数,连毛利都算不上。各项花销着实不小,单算利润的话,每一只羊能赚二百文左右。”
总年入就是将近二百两,占家中总数四分之一,同样不是一个小数了。
徐清霜嗤之以鼻道:“这小子一贯是四肢发达,五谷不分,哪里知道这些……约扯越远了,姐,你说正事。”
徐梦雪轻咳一声,慢斯条理的道:“振云。这一回我们甲丁片牧场中,咱家损失是重的。隔一街的张全贵家可是一家上下十口人全经营在牧业上,养了超过三千只羊,但是他家却几乎没有什么损失。”
“究其原因,是咱家得到消息晚了。而张家因为前年下了血本,在这方面反应及时,提前一步掌控了局势。”
按照徐振云对于畜牧业的粗浅理解,养那么多只羊,似乎应该全程不离,吃住都在牧场上?
但是在八部城关的“牧部”牧场,似乎有独特的管理措施,没有磁力紊乱这样的意外情况,每家牧户不必寸步不离。
在徐振云记忆中,五年以来,大姐、姐夫只有一半的时间在牧场里,其余时间甚至可以在家里帮忙做些闲活。
具体细节如何,徐振云也不大清楚。
唐碎云续道:“所以……咱甲丁片牧场中家业比较大的几家,商量着各自都购买一只感灵罗盘。无论哪一家在,一旦发生了事故,都可以及时传讯。”
唐碎云顿了一顿,慢吞吞的道:“但是感灵罗盘价格昂贵,怕爹不同意。”
徐振云茫然道:“感灵罗盘?这又是什么东西?”
徐清霜一个爆栗敲在徐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