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骑士坐在马上,挥舞手中的弯刀尽情释放着人类来自远古的兽性,一颗颗头颅在他们刺耳的呼啸声中离开主人的身体,高高飞向天空,在阳光的照射下划过一条绚丽而凄厉的血红轨迹。
这是匈奴蛮族对汉王朝的一次大规模报复性军事行动,但目标显然不是这座只有区区三百多户人家的缙云镇。除了一支百人队气势汹汹地杀入镇内,他们的大队人马毫不流连,径直朝着定襄城奔涌而去。
几百年来,匈奴铁骑如同一群隐伏在草原上的饿狼,随时随地都会聚集起千万大军挥戈南下,肆意蹂躏劫掠那些手无寸铁的羔羊,然后趾高气扬地满载而归,一边用舌头舔吮鲜血淋漓的爪牙,消化掠夺来的战利品,一边目光炯炯地眺望南方沃野,酝酿下一次的洗掠。
“啊……”一名匈奴骑士看到了仍在对峙的那两个人,纵马举刀冲向小霍。在他的马脖子上,挂着两颗血肉模糊的人头,炫耀他辉煌的战功。
雪亮的弯刀高高举起,闪耀着血色辉光,期待收获今天的第三颗首级。
奇怪的是,面前这个身形修长挺拔的少年并没有惊惶失措地抱头逃跑,眉宇中甚至明显流露出一种轻蔑和厌恶。这让习惯于享受汉人哭泣哀号的他有些意外,仿佛自己的强者权威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挑衅。
“呼!”弯刀像雪光一样劈落,藉着奔马的冲击力爆发出猛烈的气势。
“噗!”血花像雨雾喷薄洒溅,匈奴骑士的弯刀兀自高举,却永远无法挥下——两尺三寸长的铁刀劈开马首,深深插入他前一刻还在跳动的心脏。
匈奴骑士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低头望着这把终结自己生命的武器,这才发现,它竟是一柄柴刀。
匈奴骑士痛苦地嘶吼,随着战马的扑倒栽落在沾满血迹的土地上。
“找死!”小霍抽出柴刀,眼睛里闪烁着讥嘲的光芒,悠然自得地抹去被匈奴骑士喷溅在脸上的鲜血,视线有一瞬变得赤红而模糊。
“好刀法!”鲁鹏大声喝采,并未趁小霍对付匈奴骑兵的机会偷袭。
“呀!”又一名匈奴骑士从背后纵马杀到,俯身挥刀斩向小霍的脖颈。
小霍没有回头,跨步转身,手中的柴刀划过一束乌黑的光芒。
弯刀挥空,奔腾的战马从身旁掠过。匈奴骑士的上身晃了晃,突然拦腰断落栽落尘埃。胯下的坐骑尚不知道主人的噩运,驮着他血如泉涌的下半身往镇内奔去。
与此同时,鲁鹏的裂魂鬼斧也将另一个匈奴骑兵从肩膀到下胯砍成两爿,意气风发地叫道:“今天不成了,咱们改日再打过,先比比谁杀的匈奴蛮子多!”
“笨蛋,别在这儿浪费时间,想想奋扬牧场吧。”小霍冷冷一哼。
“糟糕!”鲁鹏想起妹妹,急忙抢过那匹匈奴骑兵的战马向镇外的奋扬牧场驰去。
小霍打发了鲁鹏,无意和匈奴骑兵纠缠,转身拐进一条小巷。他和鲁鹏不同,在缙云镇无家无业。自从养母去世以后,连那栋仅能遮风挡雨的小土屋也很少住了。
有时候他实在无处可去,又不想到青楼鬼混,便会借住在高凡家里——那是整座缙云镇上唯一能够心中不存芥蒂地接纳他,把他当作自家人看待的一家人。
这一次,高凡家的院门依旧向他敞开着,但里面却不再有往日的欢声笑语。屋子在着火,高凡的母亲倒在血泊中,旁边还有几具匈奴骑兵的尸体。
“伯母!”小霍抱起白发苍苍的慈祥老人,致命的一刀砍在胸口上,还在汩汩冒着鲜血。
屋里没有其他人了,高凡和他的姐姐都不见踪影。小霍眼中的醉意与颓废徐徐隐没,取而代之的是炯炯闪烁的寒光,一股让人从心底产生恐惧的可怕杀气,无声无息地从他身上向焦糊的空气中发散。
“这儿有人!”一名从院外经过的匈奴骑兵跳下战马,高声招呼附近的同伴。
小霍像是没有听见,背对院门一动不动,用手缓缓合上老人的双眼。
“娃娃,你是我的!”匈奴骑兵说着生硬的汉语,大手抓向小霍肩膀。
“唰!”柴刀闪过,匈奴骑兵的脸庞上,自眉心到下巴缓缓渗出一缕血线。尸体匍匐小霍的脚下,好像在为他生前所犯的罪恶忏悔。
“臭小子,你杀人!”两名匈奴骑兵愤怒而惊讶地呼吼,提马跃过篱笆墙,分从左右高举亮晃晃的弯刀冲向小霍。
“是猪,不是人!”小霍纯正流利的匈奴话,使得匈奴骑兵不由自主地一愣。
“第四个、第五个!”小霍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