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才支撑到现在。眼见颜海安然无恙地驾雕远去,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目。
“好汉呀……”望着巴鲁遍体鳞伤的尸首,鲁鹏的怒气一下消失,遗憾地摇摇头,目光触到不远处那面兀自耸立着的匈奴王旌。
只好退而求其次了。他翻身上了青云骢,不断燃烧体内鼓荡呼吼的热血,挥舞仅剩的那柄裂魂鬼斧,朝着王旌杀去。
在围绕王旌的方圆数丈内,二十多名匈奴战士正拼死抵挡着汉军如潮的攻势。
“呜——”斜刺里突然射来一支火矢,正钉在王旌上。王旌瞬间燃着,四周的大汉将士欢声雷动,攻得更猛。
一名守在旗下身穿萨满袍服的匈奴善水师,不顾一柄刺入自己体内的长枪,用尽最后的力量向上打出一道蓝色冰光,王旌上的火焰登时熄灭。
这时鲁鹏到了,裂魂鬼斧劈翻一名匈奴百骑长杀入了战团中,王旌已然触手可及。
然而又是两名匈奴骑士悍不畏死地迎了上来,他们的弯刀早已卷刃,几乎是在用血肉之躯阻挡鲁鹏砍向旗杆的裂魂鬼斧。
他们叫喊着汉军听不懂的匈奴语,脸上的神情或者悲壮或者愤怒,但没有一个人流露出畏惧与犹豫。他们无视战友的死亡,也无视自己的生命,死死守护着身后高耸的那杆象征匈奴军威的王旌!
“好凶悍的匈奴蛮子!”高凡的心里也不禁升起一丝敬意,挥手射出一道白虹追日替鲁鹏解决了一名匈奴骑士。
“噗!”鲁鹏劈翻剩下的一个,挥斧砍向粗重的旗杆。就在巨斧即将劈中旗杆的刹那,一名身负重伤的匈奴军官奋不顾身从马背上跃起,腾空抱住旗杆,用自己的背脊迎上劈来的裂魂鬼斧。
“噗!”鲁鹏收手不及,斧刃深深切入匈奴军官的身躯。鲜血迸溅了他一身,然而对方仍旧牢牢抱住旗杆不肯松手,即使已经气绝身亡!
“嘎吱吱——”王旌一阵晃动,穿透匈奴军官身体的裂魂鬼斧还是劈中了旗杆。
“让我来!”郭成拍马赶到,横枪运劲向旗杆一扫。“啪!”旗杆彻底折断,缓缓而轰然地向地上倾倒。
“万岁!”
数千汉军齐声呐喊欢呼,满是鲜血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飕!”一支冷箭从高空中拉出迅捷的圆弧,斜斜插入鲁鹏的背心。
鲁鹏怒啸回头,只见百步开外,一名坐在战马上的匈奴射手正收起魔弓,拨马后撤。他的毡帽边斜插着四支红色羽毛,显然是一名四羽射雕手。
射雕手不是匈奴人的军职,而是一种神射手的荣誉象征。要成为一名四羽射雕手,便必须拥有在黑夜的奔马上射中一头高空中被惊起的大雁右眼的技艺。
鲁鹏怒吼策马想追赶那名四羽射雕手,可全身迅速传遍一种麻痹感,让他一下失去意识翻身掉落马下。
“老鲁!”高凡冲到鲁鹏身边,将他抱入怀中,却不敢拔出那支魔箭。褪下鲁鹏的甲胄,黑黝黝的后背上,肌肤的颜色已转成触目惊心的青紫色,汩汩的黑血从伤口流淌出来,好似墨汁般浓稠。
“鲁鹏!”霍去病舒展锆龙风驭临空飞到,赶紧伸手封住鲁鹏伤口附近的穴道。
鲁鹏毫无知觉,那支射入致命部位的毒箭像一道催命符,在飞速蚕食着他的生命。
“箭上有狼毒!”高凡的声音带着哭腔,极力将真气输入鲁鹏的体内,帮助他延缓毒气向五脏六腑内的扩散。
狼毒!这是匈奴射手特制的一种剧毒,而且每人的配方不尽相同。由于原料极为珍贵,等闲情况下绝不会轻易使用。如今即使魔箭本身要不了鲁鹏的性命,渗入体内的狼毒也会让他活不过三天!
霍去病锐利的目光一闪,看见箭杆上烙有两个极小的烫金匈奴文字——折鹰!
“照顾老鲁!”听到霍去病的吩咐,高凡愕然抬头时,只见他已飘飞上茫茫夜空。
这时,不远处几名守护王旌的匈奴战士齐声发出苍劲如狼的嚎叫。
“投降不杀!”明明知道无济于事,郭成还是向着几个匈奴战士用匈奴语大叫。
在千百汉军的包围中,匈奴战士置若罔闻地横过弯刀,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汉军在各自主将的率领下分路追击逃遁的匈奴人,耀眼的火光如同身体里流出的血色,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也映红了今夜的苍穹。
天亮了。
一轮红日从东方的地平线喷薄而出,洒下万丈光芒。
战场上滚滚的烽火硝烟渐渐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