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是不是跟她上过床?”
“她是谁?”霍去病垂着头,醉醺醺地随口说道:“我师叔吗……好像不止一回。”
“砰!”
科槐匈一拳打断霍去病的鼻梁,怒吼道:“小畜生,我杀了你!”
霍去病仿佛不觉得疼,睁开眼“噗”地一笑道:“你是谁,为什么杀我?别闹……”
“我是你师伯科槐匈!”怒发冲冠的新郎忍无可忍,将霍去病扔回床上挥拳猛击。
门外站满了讶异的宾客,但谁也不敢进来劝架。何况挨揍的是一个他们向来就不喜欢的汉人,疑惑的眼神里更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意。
“科槐!”穿戴好的折兰胭终于赶到,伸手挡住科槐匈又欲砸落的铁拳。
床上的霍去病嘴角淌血,鼻青脸肿,身上的肋骨也断了两根。
他似乎已经清醒了过来,但既没有反抗也没有求饶,只是竭力撑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科槐匈。
“放开我!”科槐匈背后几处穴位一麻,猝不及防遭了暗算,软倒在折兰胭怀里。
“小霍,对不起。”折兰胭满脸凄然歉疚,将科槐匈笨重的躯体拽出房门。
霍去病呆呆望着她和科槐匈离去,伤口火辣辣地在疼。
他木然伸手想在床上寻摸什么,猛然大叫道:“酒呢,谁拿走了我的酒!”
一口热血从胸腔内喷出,染红了床榻。
他怔怔地躺着一动不动,两滴泪从眼角悄悄地滚落……
“呜——”
低沉悠远的牛角在群山间回荡,河面上徐徐驶来两条小筏。
那名吹动牛角的玉华殿弟子向鸠阳婆等人躬身道:“请诸位登船。”
霍去病在科槐匈怨毒的目光监视下,跟在龙邪禅身后上了第一条小筏。
船工熟练地撑动小筏,载着北斗宫四大长老和霍去病渐渐驶向河心。
清澈的河水从两峰相夹的河谷中顺流而下,隐隐可以看到底下光影晃动的砾石。
霍去病孤独地坐在筏尾,静静看着小筏驶入了悠长的河谷中。
头顶的蓝天仄成一线,初秋的阳光洒照在他乌黑头发上闪烁着点点金光。过去的种种譬如身外的河水,已然随着岁月的流逝一去不返,但心底深处的伤却兀自顽固。
行出里许,小筏折而向东,进入一条岔道。
前方的水面上赫然有两尊高达三十丈的巨大石雕神像依山对立。
这对神像,一男一女,身着匈奴服饰,在彼此相隔三丈余宽的河面两两相望。
“这是玉华殿开山祖师凌雅若和别伫峰的神像。”站在霍去病背后的折兰胭轻声说:“在他们之后每一代玉华殿的殿主都是由一男一女共掌,分别被尊为‘玉后’和‘华帝’。这一代的华帝翘楚轩多年前由于强修《万法宝券》导致精神失常不能理事,只能常年幽居养病。目前的玉华殿是由玉后梨云姬独自执掌。”
“扑通!”霍去病突然一声不吭地跃入河中,身影转瞬沉入水下。
“不好,这小子要逃!”科槐匈大吃一惊,提枪便要跳入水中追拿。
“不用追,他不会逃的。”折兰胭伸手拦住丈夫,幽幽地望着水下。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逃?”科槐匈的话刚出口,霍去病的脑袋已在距离小筏数丈远的前方河面上露出,劈波斩浪向前划行。
先前为了防备霍去病在玉华殿故意滋事制造混乱逃走,科槐匈亲手点了他的数处要穴,令其无法运转九阳龙罡,但普通的行走蹦跃乃至下水游泳,却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撑篙的船工也是一名玉华殿年轻弟子,惊诧地问道:“诸位师长,他这是……”
“他热了,想洗澡。”鸠阳婆冷恶的模样让玉华殿弟子不敢再问。
霍去病游得极快,就像在和河水较劲,身影忽浮忽沉,毫不理会背后错愕的目光。
须臾之后,他游到了两座神像之间,猛地一挺腰将整个身躯平浮在水面上,仰头眺望着从峰顶夹缝间露出的那一线蔚蓝苍穹。
他可以清晰地看见神像肃穆庄严的面容。千年以来亘古不变,那眼眸里流露的,是对苍生的怜悯?对上天的讥诮?还是彼此情深意浓地相守?
“头儿,你没发疯吧?”骷髅头泡在水里滋味好不难受。
打从昨天傍晚起,他就察觉霍去病有些异样,变得更加沉默,更加抑郁。他隐隐猜到了一点儿缘由,但再借三个胆子也不敢说出口。
霍去病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