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里两道刀芒亮起,将那束劈向千叶小慈的电光狠狠斩断。
一道白色身影飘忽而至,凌空挽住千叶小慈的纤腰,冉冉落定屋脊。
“咦?”金不炎收回千魂斩,讶异地看着来人。
这是一个白衣如雪的中年男子,相貌妖异,腰悬长刀,站在屋脊上就像是一杆犀利的枪直立于千军万马之前,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浓烈可怖的杀气。
他的手里握着千叶小慈的峨眉双刀,低下头瞧了眼怀中已昏迷过去的少女,眸中掠过一道厉光,沉声低喝:“滚!”
“英雄救美。”金不炎笑咪咪地挖苦:“可惜你的年纪太老了点儿。”
“呼!”
房顶上一块块超过两斤重的巨大瓦片陡然升起,如一团黑压压的乱云翻翻滚滚,发出低沉的啸音涌向金不炎。
“好强的功力!”金不炎脑海里急速搜索着一个个可能与白衣男子有关的魔道高手的名字,急忙施展无伤罩抵御。
“轰!”
成百上千片重瓦寸寸碎裂,在残阳里化作浓灰弥漫。
金不炎的身躯摇了摇,面色有些苍白狼狈,衣衫也被蒙上一层厚厚的粉尘。难能可贵的是,他竟然还能够向白衣男子从容微笑着问道:“看阁下身手,应该不会是个藏头缩脖的鼠辈,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不能。”白衣男子生冷地回:“今天饶你一命,下不为例!”说罢便横抱千叶小慈的娇躯,足不点地的掠过重重屋宇,消失在最后一抹夕阳里。
“不说就不说吧。”金不炎不以为忤地喃喃说道,目送白衣男子远去,嘴角浮现一抹阴冷的笑意:“也许下一次,我会要了你的命!”
这时候,天完全黑去;夜幕像一张苍老而冷漠的脸庞,高高在上,默默地注视着脚下奔忙的众生,似乎在讥笑他们徒劳无益地忙碌钻营,却不懂得其实谁也躲不过三尺黄土埋身的宿命。
距离刚才事发地点两条大街外的修成君府邸内,灯火一盏盏亮了起来。
金峨无精打采地躺在绣榻上,百无聊赖地盯着上方的帘帐出神。两个丫鬟芷儿和璇儿乖巧地紧紧闭起了小嘴,立在一旁伺奉着。
因为天热,窗户是开着的,从前厅发出的笑声、曲声如长了翅膀一样不识趣地飞进屋里,故意在不断提醒她此时此刻自己的母亲正在宴请什么人。
假如不是灵机一动躺在床上装病,如今的她该也是在前厅正襟危坐吧?
南宫公主、董武以及这讨厌鬼的父母亲,便是今夜修成君府里的座上嘉宾。
三天前,金俗在爱女的面前表现出罕有的霸道,一定要将她嫁给董武那混蛋。
“以为这样我就会屈服吗?”金峨心里冷笑,表面上却对父母的决定不置一词。
大不了离开这个家,然后找李敢彻底摊牌,要他带着自己浪迹四海、远走天涯。管他什么大汉皇室的天威尊严,什么巫族三千年的命运归宿,她金峨才不在乎呢!就算会招来所有人鄙视的眼光,她也无所谓——只要能够和李敢在一起,和他双宿双飞永不分离,即使与全天下为敌,又有何惧?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她毕竟不会因为一时冲动就做出傻事,在彻底无计可施之前,金峨觉得应该还有更完美的解决方式。
杀了董武,从此一了百了?从脑海里冒出的这个可怕念头,甚至连金峨自己都给吓了一大跳,立刻将它扫地出门。
无论如何,董武不是坏人,自己对他再气恼,也绝不至于会下杀手。何况……喜欢自己并不是错,谁让他也是个思维正常,长着双眼的男人呢?
不杀他,难道真要和李敢做一对亡命鸳鸯吗?万一他舍不得那个傻兮兮的程大小姐,舍不得到手的功名前程,不肯和自己走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金峨觉得脑袋真的开始疼了,于是阻止自己顺着这条不吉利的思路继续猜想下去,烦躁地自我安慰道:“我想得太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再不然,明天早上还可以问一问那个沙盘里藏着的老怪物。”
是了,明天太阳会重新升起,先把烦恼暂且忘掉,睡吧!
金峨闭上双目在榻上翻了个身,蓦然,一缕警兆从心底生出。
“轰!”
屋顶巨响爆裂,刺眼的绿光从夜幕中迸射而出,向着榻上的金峨轰落。
紧跟着一条人影穿越窗户闪身入屋,一束绿莹莹的光芒卷裹着阴风惨雾拍落。
霎时间,榻上升起一团绚丽的殷红色光澜,九天应元神鸾幻动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