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丝期望——那个令自己又恨又爱的人会先一步赶到定襄,在城门外等候着她。
可她失望了,望尽来来往往的熙攘人流,终究未能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她的心不由越发凄凉灰暗,就像塞外被风沙遮蔽的天空。
“厉大小姐!”正当厉虹如心不在焉地随着人群走近城门时,一旁有人招呼道。
厉虹如一省回头,却是乃父厉定边的老部下孙侯官。他一脸喜慰地迎上来道:“我在这儿等你有两天了,就怕你路上出事。”
厉虹如诧异道:“孙二叔,你怎么晓得我要回定襄?”
孙侯官道:“是霍侯用八百里加急捎来的口信,说你要回乡住一阵子。”
厉虹如一听,芳心五味杂陈,哼道:“他倒想得周全。”
孙侯官对她和霍去病之间的情感纠葛自不知情,接着道:“走,先去我家坐坐,晚上为你接风洗尘。厉将军的老宅也已收拾干净,你随时可以入住。”
厉虹如愕然道:“我爹爹的老宅?不是已经被变卖了么?”
孙侯官笑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啊,上回霍侯随军出征路过定襄城的时候,又把它赎了回来。足足用了五千两银子,比早前的卖价可翻了一倍还多!”
厉虹如愣住了,呆呆注视着孙侯官的笑脸,泪水却流了下来。
第六章 云梦泽
一转眼已是金秋十月,长安城里菊花开遍,清风送爽,已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然而远在万里之外的云梦泽,却是终年的阴霾横空,放眼望去,满目苍凉。
除了泥沼里疯长出的各种灌木毒草和蛰伏在混浊水潭中的凶兽猛禽,这里几乎看不到一丝生机。
千年以来,云梦泽赫然成为世人裹足不前的禁绝之地,更因巫域的存在,而平添了几分别样的凶险与神秘。
等到天黑后,四周萧索的夜风呼啸,吹动着草木如波涛般滚滚翻卷,仿似有无数条黑影在飘忽晃动,沙哑地发出低笑。
霍去病捡了块干地宿夜,身前点起了一堆篝火,令远处黑暗中蠢蠢欲动的凶兽不敢过于靠近。
殷红色的火光里,仍可见到许多色彩斑斓的小毒虫在四处飞舞,寻常人若被它们叮咬上一口,很少能活着离开云梦泽。
但是他已在这片方圆数千里罕无人迹的大泽里,逗留了足足一整天,直至此刻才歇下来。
吃了点干粮稍作休息,他从背后的包裹里取出了火熠神鼎,握在手中一面缓缓转动,一面注视着鼎上若隐若现的金色铭文出神。
云梦泽,高天门。
这六个金色的光字,出现在鼎身上,已有十数日。不仅火熠神鼎,包括高凡的木亢神鼎和从千叶小慈的日月星三鼎上,亦几乎不分先后地浮现出同样的提示。
但除此以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说明,仅有这六个字不停地闪烁在霍去病的眼前,像某种预言,又像是来自神秘之地的召唤。
他曾试图从历代魔衍者传承的记忆中搜索与鼎文相关的线索,可寻遍所有,却依旧一无所获。显然,这鼎上金字所蕴含的秘密,必然极为重大。
也许,这个谜团只有在找到高天门后才能完全解开。然而果真寻到了高天门,又将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霍去病沉思半晌,将火熠神鼎重新收起。
骷髅头伏在霍去病的肩头,贪婪地吸食着大泽中充盈的阴气,舒畅地道:“头儿,莫非巫域的人怕了咱们,都不敢露面了?”
霍去病将干树枝扔到火堆里,说道:“比起白天,他们更喜欢晚上出来。”
骷髅头犯愁道:“这么说咱们今晚别想睡安稳觉了?”
霍去病嘿地一笑道:“你应该说,从我踏入云梦泽之时起,我们便别想睡安稳觉了。”
说话间,远处忽然响起一人的话音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小弟远远见着这里有火光,一时好奇便走了过来,没想到会巧遇霍兄。”
不用眼睛瞧,骷髅头已听出来人的声音,低哼道:“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
李敢一身白衣如雪,背负傲世神剑,从泥沼中走近,仿佛不在乎骷髅头表露出的厌恶之情,迳自坐到篝火对面道:“霍兄,不介意小弟坐一会儿吧?”
霍去病道:“李兄不是去了衡山王府公干,如何又跑来了这里?”
李敢道:“小弟斗胆一猜,十有八九你我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实不相瞒,小弟手中有一尊传自先祖李牧公的金阕神鼎。”
霍去病脸上毫无惊讶之色,应了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