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了,他真的怒了!
假如龙城公主果真香消玉殒,他定教眼前的这个女人以十倍百倍的代价偿还。
管她是什么皇亲国戚,管她是什么巫尊天魔,遇佛杀佛,遇神杀神,霍去病的心神完全融入进了金战心暴虐杀伐的疯狂境界,这一刻他好似刑天附体,再无不可诛灭之人。
以馆陶公主的绝世修为,见此情景也不敢直撄其锋,忙双手幻动层层弧光,阻击霍去病迫近,身形疾向后闪。
金不炎出手了。
到了生死一线的最后关头,他已无法藏私,终于施展出魔族神赋“骷髅岳”,一座无数白骨垒砌而成的巨大山丘已截住退路,襄助霍去病前后夹击。
“铿——”饮雪魔刀势如破竹的劈开重重弧光,也已来到馆陶公主的眼前。
馆陶公主双手一合,将饮雪魔刀生生夹住,后背却结结实实捱了骷髅岳如同泰山压顶般的凶狠一击。
她仰面喷出一蓬血雾,身子摇摇晃晃,但依旧屹立不倒。
霍去病闭着眼,却对身周所发生的一切洞彻若明,蓦然松开了饮雪魔刀,他的右手生出一柄巨斧,毫不留情地划过馆陶公主腰际,带出一丛飞纵的血光。
馆陶公主口中爆发出一记刺耳尖叫,双掌撤开饮雪魔刀重重击在霍去病的胸口。
“喀吧”霍去病胸骨碎裂五脏六腑齐齐移位,往后笔直地飞摔了出去。
馆陶公主死死瞪视霍去病,黑色的冰霜在她的身上迅速凝结,口中发出近乎疯癫的笑声道:“你杀不了我,我是不死——”
笑声戛然而止,她的腰间冒出一蓬金光,而后轰然炸裂,将身体拦腰轰成两截,分往不同的方向激飞。
霍去病强撑着最后的一丝清明,冷冷道:“我就不信,刑天战斧杀你不死!”而后一阵天旋地转,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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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在彻骨森冷的冰窟里沉浮,又似在漫无边际的黑渊里飘泊,霍去病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醒了,他要醒了!”
不久,这些声音在耳边渐渐清晰起来,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金峨、李敢、金不炎和骷髅头的脸庞——似乎还少了点什么。
“雪羽!”他一凛叫道,弹身而起道:“她在哪里?”
金峨满脸疲惫,怔了下回答道:“尺老正守护着她。”
霍去病扭头望去,果见尺度天在一旁正为龙城公主运气疗伤。
李敢犹豫了下,说道:“她已油尽灯枯,我们也只能聊尽心力。”
霍去病一把推开堵在身前的金不炎,从尺度天的手中接过龙城公主。此刻佳人双目紧闭,宛若熟睡了过去。
第一次,他看到了她那绝世无双的美丽容颜。美得令人心醉,美得令人无法用世间任何一组华丽的词藻去形容去描绘,惟恐那也是一种无意的亵渎。
然而她的生命之火却已燃烧到了尽头,在最为美好的芳华中蓦然凋零。这一眼望去,惊艳,是不舍,更是诀别!
霍去病猛地回头,双目赤红就像要喷出火来,恶狠狠望着金峨道:“为什么你要救我,而不救她?”
金峨的脸上怒意一闪又恢复沉静,扭头不答。
霍去病罕有地失去理智,继续怒吼道:“我是不死之身,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需要用神愈术救治,你知不知道?”
金峨柳眉一竖,干脆别过身去道:“我不和你理论。”
似被惊醒,龙城公主的眼睑微微动了动,周围所有的喧嚣都立刻静止。
“冷——”她下意识地轻轻呻吟着,娇躯如寒风中将谢的鲜花在枝头颤晃。
霍去病臂上一紧,将龙城公主搂在胸前,右掌不住送出九阳龙罡,柔声叫唤,那是一种少有的温柔神情,却看得人心里发酸。
龙城公主睁开眼,往昔蕴漾着神采的剪水双瞳此刻已黯然失去了光采,只是依旧那样清澈,那样的柔情万缕,静静注视着霍去病的脸嫣然一笑道:“你终于能看到我的容貌了……”
霍去病勉强笑了笑,语音轻柔道:“是呀,这是世上最美的一张脸。”
察觉到周围还有别人,她苍白若纸的玉颊上悄然泛起一抹红晕,说道:“看来我等不到你放下一切,前来寻我的那一天了。”
霍去病再强忍不住眼中的热泪,鼻子一酸道:“别这么说,你不会死。等你伤势好了,我们就一起回大草原,像从前一样赶着马车四处流浪。累了的时候,就停下来躺在松软的草地上——”